調味料不多,但是做飯的時候可以用臘肉的鹹味,醃菜的酸味,還可以用新鮮的菜品提鮮。
撐一撐還能過個三四個月。
然後,她又打開了自家的幾個櫃子,檢查了一下衣物。
沈清秋是初來乍到,之前張大山那傻子給她買了兩身紅花花的衣服,穿得她那叫一個膈應。
後來他出去的時候又買了兩身樸素一點的襯衫帶回來給她,一身藍色,一身綠色。
至於小魚子,她有四套對換的新衣服。
張小松就奢侈得多了,他是這個家的老住戶了,他爹又有錢,今年買下來的新衣服都有三套,加上去年的還能穿的,六套換着穿。
還有張大山自己,他已經不長個兒了,新舊加起來一共八套春夏服裝。
她本來把舊衣服都收起來了,本來是想尋思着讓王蓮幫忙改改,看能不能改成別的像是抹布什麼的……
但現在不得不一件一件地全都找了出來,整理好,破了的打算打補丁,皺了的打算用水壺底燙一燙。
全家除了她以外,搞髒衣服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張大山要東奔西走的,開渠、巡邏什麼的,搞髒也是沒辦法。
而張小松平時也參與體力勞動,而且他比他爹更不小心。
至於小魚子,她大概是因爲海拔和底盤都太低,所以也不能指望她有多幹淨。
她把衣服整理好的空檔,張小魚跑了進來。
“媽,那隻鳥叫了!”
沈清秋連忙站了起來,跑出去看。
“那隻鳥”,就是他們之前捉到的那隻大隼。
在家裏已經很多天了。
張大山別看是個獵戶,對小動物還是挺寬容的。
之前下暴雨的時候,因爲一團忙亂,讓那隼掛在鐵籠子裏在外面淋了兩天,眼看奄奄一息了,又搬到了柴房。
他已經跟張小松商量過了,等這隻隼恢復了元氣,如果它還是不服氣,就放了它。
因爲意外的天災,馴隼的步驟已經被打亂了,這隻隼可能不能馴服了。
期間張大山試圖給過它一點喫的,但它都沒有喫。
張小松很捨不得,但也沒有反對。
那隻隼已經蔫巴巴好幾天了,暫時也不能放了,沈清秋也不知道它活不活得下去了呢。
結果沒想到現在倒是叫了。
沈清秋跟着張小魚跑到柴房,就看到張小松蹲在那,一臉嚴肅地看着籠子。
那隻隼也是頑強,確實開始撲騰了,不過沒有它剛來的時候撲騰得那麼激烈。
沈清秋跑過去,小聲道:“怎麼樣?”
張小松指了一下它,道:“它可能好了。”
之前這隻隼可能病了,可是在沒喫沒喝這麼多天的情況下,它竟然硬是扛了下來。
那鳥眼睛裏滿滿都是倔強和不屈。
果然,這是屬於天空的靈魂,永遠驕傲,永遠桀驁。
張小松又問沈清秋:“可以給它一點肉嗎?”
他知道提這個要求可能有點過分,現在畢竟是災年。
如果是別的大人,他可能連說都不敢說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沈清秋,他就能說出來。
哪怕沈清秋拒絕了他,也不會罵他。
“你等着。”
沈清秋跑到廚房,其實是從小魚子的空間裏,拿了一塊帶血的新鮮肉回來。
不多,可能也就兩斤左右。
張小松有點驚訝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沈清秋道:“你看它喫不喫。”
張小松點點頭,接過那塊肉,扔進籠子。
果然不喫。
沈清秋道:“要不現在放了它吧,它現在這樣子,還能捕獵嗎?”
張小松想了想,道:“它可能寧願在外面餓死。”
沈清秋就道:“那好,我們放了它。你等着,我先去把鬧鐘它們關起來。”
也是怕這隼出來就叨他們家的雞……
主要是鬧鐘太欠了,最近它也住在柴房避雨,但是隔三岔五要去這隻隼的籠子外頭耀武揚威一回。
沈清秋去把幾隻雞都攆到了籠子裏。
沒一會兒,張小松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鳥籠子提到了院子裏。
然後用梯子爬上屋頂,把那塊肉放在了自家屋頂上。
最後他纔打開了籠子,把那隻大隼放了出來。
沈清秋抱着張小魚躲在一邊,生怕那隻大鳥記仇過來叨她們一下。
少頃,被困的天空霸主從他們家的院子裏騰空而起。
張小松追着跑了兩步,用手卷成一個喇叭:“要活下去啊!”
隼舒展着雙翼在空中暢意地翱翔了一回,然後消失在他們眼前。
……
那天下午,張小松爬到樓頂上去看,發現他擺在樓頂上的那塊肉沒了。
他說是隼回來叼走了,非常高興。
沈清秋也很高興,她不確定是不是別的猛禽給叼走的,但她什麼都沒說。
老杜在縣城裏開會,都隔了一天了,人還沒回來。
他吩咐人回來跑腿,讓張大山千萬看好大隊治安。
張大山一早就從狩獵隊抽調了十人小隊開始在大隊周圍巡邏。
沈清秋早上一出門,就看到有人騎着馬,拿着大喇叭,正在來回宣傳。
“從今天開始,張家屯大隊所有村民,沒有調度不準外出!”
“一切探親訪友、外出遊玩,都暫時停止,尤其禁止進入靈水、嶺腳、日頭、八里屯……”
靈水、嶺腳、日頭村、八里屯等都是大隊的名字。
因爲之前沈清秋也沒有收到通知,她也納悶呢。
身邊的張小魚就在那蹦蹦跳:“李叔叔!李叔叔!”
拿着大喇叭的李田一看那個小豆丁,就開心地道:“小魚!”
張小魚想要跑過去,結果她剛跳起來就被沈清秋給拎着了。
“小魚乖,別打擾叔叔做事。”
李田那叫一個遺憾啊,但也沒法。
他只能衝小魚擠擠眼睛,那意思是,回頭叔叔再帶你騎大馬!
張小魚也不鬧,乖乖地讓媽拎着,笑嘻嘻地衝李田揮揮手。
……
等沈清秋到了杜家,就發現裏面一團亂。
都是收到通知禁止外出,過來鬧的。
雖說現在聽調度,很多人也包括婦女都去參與了開渠隊等工作。
但因爲災情沒法下地,滯留大隊的人也不少。
這會兒杜家的老爺們兒也都不在,杜紅秀被支走了,只有花大娘、陳大娘和馬大娘頭大地安撫着衆人。
“聽說別的大隊的災民都要上咱大隊來了,他們來得,我們倒出不去了?”
“不能這樣啊,我孃家是靈水的,我還得去瞧我老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