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他們已經站在院子裏了，皎潔的月光從雲層裏傾斜而下。
預示着明天也是個好天氣。
他果真停了下來，耐着性子等了等，只是氣息很重，額頭抵着她的。
眼底被黑夜更濃，又比月光更璀璨。
“等什麼？”他道，“麪條不吃了。”
他要喫她！
沈清秋難受地道：“萬一吵醒孩子怎麼辦？”
張大山費解地道：“他們睡了。”
沈清秋被他那樣的眼神看着也是渾身難受。
“可是我害怕。”
張大山又難耐地去親她：“不怕，我輕點，不會吵醒他們。”
“不行……”沈清秋的推拒也不算特別有力，“萬一被看見了也太沒臉了。”
張大山一早知道小媳婦不想跟他睡覺。
他早就觀察過了，但他覺得這小媳婦也不算抗拒他的親近。
如果趁其不備其實也是可以得手的……
不過他更好奇的是她到底在想什麼。
於是他乾脆就直接問了：“只是因爲這個？”
沈清秋一個激靈，發現他的眼神竟然瞬間清明瞭。
明明剛纔還是一副要喫人的樣子……
這男人的自制力可以這麼好的？
沈清秋想掙扎下地，但他緊緊扣住她的腿，就是不讓。
她只好就這樣道：“什麼叫‘只是因爲這個’啊，這個問題很嚴重好不好，反正我是不要。”
張大山真是費解極了。
這哪一戶人家，也是隻有新婚的時候夫妻倆才單獨有個小屋和炕頭啊。
都有孩子了，還用櫃子隔了，用得着這麼介意嗎？
他直接道：“那行，在廚房辦？”
話音剛落，嫩臉爆紅的沈清秋就給了他一爪子。
於是他是知道她是真的不願意了……
嗯，她用行動證明了。
雖然這是非常無理取鬧的要求，起碼張大山理解不了。
但這種時候的男人當然是予取予求的……
他只好道：“那就把小庫房收拾出來吧。”
“哪那麼好收拾啊，而且收拾出來讓誰過去睡？”沈清秋嘟囔。
張大山突然又有點衝動了，湊過去咬她白白嫩嫩的耳朵。
“……平時不睡人。”
嗯？
沈清秋忍着耳朵上傳來的那一陣異樣的感覺，好半天一團漿糊似的腦子才反應過來了。
平時不睡人，“特殊時間”他們過去睡？！
沈清秋氣得擡起身子就打他的頭：“你不要臉！你不要臉！”
張大山認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滿足她的要求……
結果還是不行嗎？
他頓時有點暴躁了。
被她悶頭打了兩下，乾脆把她按在身後的門板上，黑着臉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吧？”
沈清秋有點被他那個表情嚇到了，就一愣一愣的。
“我看你也不像不願意”，張大山直接道，“給個準話，到底想怎麼着？起新房子？”
沈清秋心想，爲了啪啪而起個新房子，您也是真可以的。
“那我說實話你不生氣？”
張大山冷哼了一聲：“不說，今晚就把你拖到廚房裏辦了。”
說完這句話，他心想，她要是能繼續槓一下，也行！
沈清秋嚇得立刻就招：“我怕生寶寶。”
張大山：“……”
一時之間，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挺生氣的，他女人不想給他生孩子。
沈清秋感覺他抱着她的手都鬆開了。
她心驚肉跳地，一邊觀察他的表情，一邊解釋……
雖說這是原主的記憶，但偶爾想起來還是能直接把她嚇得做噩夢那種。
原主那時候懷了孩子，本來就把魏翠喜氣得要死。
最可怕的是魏翠喜想給她打掉，但後來一直猶猶豫豫的。
一方面指望生下來如果是個男孩能賣個好價錢。
一方面又覺得嫌麻煩。
她這一會兒一個主意，壓根也沒有把原主的性命當成一回事。
原主亂喫亂喝還亂蹦，直接導致生產的時候難產了。
而那時候，魏翠喜突然又覺得不想要這孩子了。
作爲一個接生婆，接生都沒什麼誠意。
原主是真的差點一屍兩命。
沈清秋解釋完了，看了一眼張大山的臉色。
她也知道作爲人家的媳婦，提出說暫時不想給人家生孩子，在這個時代簡直天理不容。
就是不知道張大山能不能慣她了。
張大山認真地聽了，臉上的戾氣竟然一點一點地褪去了。
他想了想，道：“隔陣子去縣裏醫院拿點避育套，成嗎？”
沈清秋：“……”
她滿臉通紅地道：“成！但是，我說怕吵醒孩子的事也是真的！”
“那你自己把庫房收拾出來。”
張大山剛鬆開了一隻手，這會兒直接把另一隻手也鬆開了，直接讓她滑了下去。
想想還是不甘心，就在她小腰上捏了一下。
感覺她扭了那一下真是抓人……
沈清秋疼得齜牙咧嘴，含着眼淚，也不敢罵他，連忙推開他，跑掉了。
孃的，還什麼讓她自己趕緊把庫房收拾出來。
氣死她了。
她這要跑回屋呢，張大山還在後面說……
“麪條……”
“喫屁吧你！”
張大山：“……”
於是飢一頓飽一頓好幾天的張大山什麼也沒說，只是去把自己收拾收拾，就回屋睡了。
睡得早，睜眼就是明天的早飯了。
……
隔天一早，沈清秋也沒有兌現承諾給張大山做薯餅。
張小松樂顛顛地跑到廚房，發現她蒸了芋頭……
只有張小魚有一碗小米粥，另外有幾塊那種她烙的非常蓬鬆的餅。
其實那是鬆餅的改良做法，用的也是普通麪粉加玉米粉，另外就是把蛋清儘量打得蓬鬆一些。
張小魚喫得美滋滋的。
張小松則是傻了眼：“連野菜餑餑都沒有了啊？！”
沈清秋板着臉道：“災年，大家不都這樣喫？”
張小松立刻看向張小魚。
小魚趕緊把自己的盤子端過來護着，噘嘴：“哥，你難道要嫉妒妹妹？”
張小松又看向張大山，那眼神充滿了震驚和質疑。
一定是這個人！他這個老子！剛回來又惹他後媽生氣了！
張大山默默剝了一個芋頭皮，看了沈清秋一眼。
“庫房我收拾，成了吧？”
沈清秋差點被芋頭噎着：“咳咳咳……”
不等張大山動，張小松趕緊狗腿地端了一杯水過來。
沈清秋剛喝了一口……
張小松連忙道：“原來是要收拾庫房，那我也是可以幫忙的，我幫忙收，你別累着！對了，幹嘛突然要收拾啊？”
“噗”的一聲，沈清秋剛喝進去的水直接噴了出來。
張大山竟然還道：“嗯，你不用動手……”
沈清秋臉都要氣歪了：“閉嘴！不許說庫房了！我會收！你們爺倆收出來的，也沒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