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田厚着臉皮道：“哎喲，我們這也屬於轄區吧？”
沈清秋不鹹不淡的：“是吧。”
“那你們掛牌放鞭炮的時候我可得去看看。”
沈清秋似笑非笑地道：“那不好說，我孩子爹脾氣爆，比我還爆。”
孫田：“……”
“也不知道待不待見你們水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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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田：“……”
於是，曾家這個喪禮就搞得無比隆重。
孫田都親自去弔唁了，大隊上其他人還能不給面子嗎？
沈清秋百忙之中，還讓陳大娘和馬大娘，一人一匹騾子，再帶上孫田給的人，去把張家的大姑和二姑都接了過來。
張含秀偷偷跟沈清秋說：“我聽春蘭說了，她們也是怕李家人會來鬧，所以就不來了。”
怕鬧起來不好看，所以能躲就躲了。
沈清秋安慰她：“您別管她們心裏怎麼想，反正人到就行。”
張含秀又一次被她的強勢震驚了。
似乎，只要她認爲是對的事情，她壓根就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比如說現在，她認爲老姑痛失獨女，兩個老姐姐必須得在，那她們就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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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大姑張懷平坐着車，剛到水尾大隊。
迎面就碰到風塵僕僕騎騾子趕過來的張大山。
他剛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情，就帶着蘇政委弔唁的挽金過來了。
“……大山！”
張懷平一見他，立刻就顛着小腳從車上跳了下來。
張懷平和張農雨婚後和張大山都比較少走動。
但以前張大山對大姑和二姑一直也沒什麼怨言，覺得她們倆出嫁了要是還老往孃家跑也不是個事兒。
他一個大男人，不用自家的女性長輩前仆後繼爲他犧牲家庭來看顧他。
不過這會兒，他看到他大姑，還是陳大娘騎騾子領路纔來的，不由得就皺了皺眉。
“姑，咋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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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老幺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咋纔來？
張懷平看了一眼不遠處騎馬的陳大娘，委屈壞了。
“大山，你那小媳婦是土匪啊？大早上的叫人到我們家來，把我們從被窩裏撈出來，飯也不讓喫一口就讓我們趕路……”
張大山比她還詫異：“你昨晚咋還在被窩裏？沒人跟你說今天寶珠出喪？”
張懷平皺了皺眉，沒好氣地道：“說了，所以我不是讓你二嫂和三嫂過來了嗎！你三嫂還肯來幫着操持，可是深明大義！”
誰不知道當初曾寶珠和李春蘭打架打得要死！
張大山真就是納了悶了。
“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兒還提它幹什麼？再說，都過去多少年了，現在人都沒了，是來給我老姑幫忙的。”
張懷平一看他這德行，就抱怨道：“你就知道偏着你老姑！她不就帶你到八歲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八歲上去，身體就強壯了，基本上不會夭折了。”張大山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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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平扭頭又看陳大娘一眼，道：“好了，我不跟你掰扯這些。我就問問你，你小時候大姑沒帶過你，是不是就要讓你當犯人押過來了？！”
張大山伸長脖子看了一眼。
她車裏竟然只來了她一個，她男人和兒子都沒來。
張懷平還在催他：“趕緊讓他們把我送回去！家裏竈臺還是冷的呢！”
張大山的臉色漸漸不好看了起來。
“大姑，當年的事兒不用你叨叨，我沒怪過你和二姑。”
張懷平不信：“不怪你這麼偏着你老姑？”
“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媳婦，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用你和二姑犧牲家庭跑回來照顧我。”
張懷平點點頭，道：“這話說得在理，是我們老張家的兒子，有骨氣！”
“但就一樣，今天是來奔喪的，您就是裝樣子也給我撐過去。如果鬧出什麼不好看的來，到時候我是不會幫你的。”
張懷平愣了一下，趕緊上前兩步：“你，你叫人送我回去啊！”
張大山都懶得理她，直接騎騾子走了。
……
這時候曾家已經都是人了。
孫田唯恐再惹惱張家屯，把自己一家老小全都拉來了。
然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很多人，送上挽金，像模像樣的安慰曾大寶和張含秀夫妻倆。
蔣芳芳和吳秀麗都傻了眼，躲在一邊討論。
“我還以爲老姑家得罪了很多人呢。”吳秀麗小聲道。
“是得罪了很多人，要不咱媽和二姨咋不來了？”蔣芳芳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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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秀麗看着這些親切和善的村民：“那咋……”
蔣芳芳瞥了一眼在人羣中忙碌的沈清秋，翻了個白眼：“她有本事啊。”
正好這時候沈清秋看了過來。
蔣芳芳/吳秀麗：“……”
說實話現在看到她有點害怕……
沈清秋朝她們走了過來，她們甚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二嫂，四嫂，咋還愣着呢，趕緊去招呼人啊。瞧三嫂，端紅糖水都沒個停呢。”
要跟上門奔喪的人端紅糖水，是本地的習俗。
“誒，好，好，我們這就去。”
吳秀麗到底是年輕，說着趕緊就拉着蔣芳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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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正招呼着進門的人呢，一擡頭就看到張大山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立刻迎了上去：“來啦！”
張大山正有點懵逼，主要是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看到她，眼裏的寒冰逐漸融化：“嗯，辛苦你了。”
沈清秋一把拉住他，道：“時間快來不及了，趕緊來給你老姑夫和老姑打招呼。”
現在已經差不多是早上七點半了，擡棺去打好的墳地還要個把小時左右。
眼下確實是沒有時間和媳婦說話了。
孫田眼尖地看到人羣中進來一個年輕高大的男人，和沈清秋說話的時候有很多親熱的小動作。
比如他會摸摸她的胳膊什麼的，還會捏捏她的手指。
孫田以前也見過張大山，但那時候他還是鬍子拉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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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有些激動，不過忍着沒上前去打招呼。
馬上就要起喪了，他這點分寸還是有的。
……
不多會兒張家大姑張懷平、二姑張農雨都來了。
看樣子張懷平是心裏有氣，所以等到張農雨來了才一起進來了。
原本以爲會被曾家連累丟個大臉，結果沒想到來了之後竟然遇到這樣一副場景。
她倆都愣了愣，然後相互扶着，顛着小腳進去了。
然後她們才知道，原來是張大山要當派出所的副所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