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琢磨着，“放羊”放了這麼久了，王曉蓮差不多也應該闖禍了。
果然，老杜說了今天來考察金礦的事情。
“……箇中的嚴重性，不用我跟你說你也懂得。”
沈清秋道：“叔，您急什麼，她說不定寫得可好了。”
老杜差點倒仰：“你還在胡說八道！是要活活氣死我啊？！啊？！我是有什麼對不起你……”
張大山直接把他拎出去冷靜冷靜了。
這時候張含秀跑進來，小聲勸沈清秋：“要不算了。”
其實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沈清秋裝病好像是爲了跟那個王曉蓮較勁。
最近她出去買雞蛋，也聽到過一些流言蜚語。
但是，她剛纔也是出去買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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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杜大隊長偏心你，把那，那娘們兒給罵哭了。”
聽她說“那娘們兒”，沈清秋驚笑地看了她一眼。
張含秀也挺不好意思的，小聲道：“他對你好，你，你彆氣他了。”
沈清秋無奈地道：“我沒氣他……算了，您幫我請他進來吧。”
不用等張含秀請，老杜冷靜好了自己進來了。
“這樣，我現在想到個辦法”，老杜道，“她寫好了以後，你幫她看看，改改。”
張大山立刻道：“那算誰寫的？”
“……現在怎麼能計較這種小事？集體的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這可不是小事”，張大山直白地道，“她拿着我媳婦寫的東西，在縣領導跟前兒露臉，您說這是小事？”
確實不是小事，可是……
眼看他們倆又要幹起來了。
沈清秋連忙道：“好了，杜叔，您這確實不是個辦法。”
杜有德問：“怎麼的？”
“現在已經傳出去說是您偏心我把她罵哭了，再讓她露臉，以後您就更鎮不住她了。”
說到這個老杜又窩火。
他大概也知道之前沈清秋“因爲王曉蓮太能幹所以討厭她”的事兒是怎麼傳出去的了。
“可是現在，爲了集體利益，我們還能怎麼辦！”
“反正要我幫她改東西是萬萬不能的，我不想她以後騎到我頭上拉屎撒尿。”
張含秀動了動嘴，想糾正她婦人家說話不能這麼粗魯。
不過當着外人的面，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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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也沒想到她會直言不諱，但仔細一想，好像也沒毛病啊！
“……只要你拿個辦法出來，我就不逼你給她改。”
張大山冷笑了一聲：“當您逼得動似的，我是死的啊？”
老杜跳起來揪住他的衣領：“你這個兔崽子……”
沈清秋頭大地道：“我確實有辦法的！”
老杜這才鬆開手。
沈清秋道：“杜叔，您再去科研院借調幾個能幹的知青過來。”
“還調？”老杜愣了愣。
“咱們大隊正在飛速發展中，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沈清秋道。
老杜琢磨過味兒來了，道：“對啊，免得那貨總說她幫我們做了多少不是她分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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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報告非常重要，跑腿的活我幹不了，正好這次借調幾個知青，讓他們跟着一起跑，把資料彙總給我。”
這樣一來，就成功地把王曉蓮按到了“協助”的位置上。
而且有別的知青襯着，顯得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咱們大隊非體力工作多，工分值錢，發展潛力好”，沈清秋道，“您去好好說說，要幾個真能幹的人來。”
老杜立刻一把揪住張大山：“你跟老子一起去！”
張大山掙扎了一下，想說不去。
沈清秋笑道：“你也去吧。畢竟，準副所長，也說得上話。”
老杜當天趁着天還沒黑就往人家科研院跑。
還要拽着飯都沒喫的張大山。
也是有錢使得鬼推磨，張家屯大隊最近發展勢頭好，支援了科研院不少糧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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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說明了來意，說是想多要幾個知青。
科研院的副院長諸葛長明有點爲難：“因爲鬧災，這一批知青都沒過來……”
之前是說好了有一批知青過來的。
各大隊都已經做好迎接準備了。
結果突然鬧災了。
張大山直接道：“今年的工作重心在水利，地裏夠嗆能播種。”
老杜立刻瞪他：“怎麼說話呢！”
然後他又轉向諸葛長明：“但是話糙理不糙，你們人手應該不至於不夠吧？”
諸葛長明就一愣一愣的：“……話是，這麼說沒錯。”
老杜就道：“這樣吧，咱們採取自願模式，有願意跟我回去的，我這邊需要八個人。”
諸葛長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其實張大山說得對，他們的科研工作主要是各種稻種和土地改良，大量需要人手的時候就是播種實驗。
今年真的夠嗆能播種了。
那就把知青放出去鍛鍊一下也未嘗不可。
諸葛長明就承諾給老杜：“您放心，我明天就把人送過去給您。”
老杜道：“多送幾個啊，我們還要挑的。之前那些幫倒忙的不要。”
張大山費解地看着他。
這老東西平時總是嫌他說話不好聽……
那他現在說的這個，很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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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諸葛長明也沒跟他計較，只是笑道：“好。”
……
老杜和張大山前腳剛走，後腳王曉蓮就在王金他們的陪同下來到了沈清秋這裏。
她說她是來道歉的。
在王金和劉老蔫兒的見證下。
沈清秋趴在炕上，一邊撕張大山帶回來的米糕，一邊看她演。
這米糕挺有意思，做成九層，伸手一撕就是一層。
張含秀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她好想提醒沈清秋別都喫完了，得給小魚留點呢!
王曉蓮就結結巴巴地道：“……總之，對不起，沈清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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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道：“哦，沒事兒，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傳那樣的話出去的。”
王曉蓮：“……啊？”
“就是說大隊上的流言蜚語啊，說什麼我嫉妒你能幹所以討厭你的。這些閒話，不是你傳出去的？”
王曉蓮頓時滿臉通紅：“不是，真的不是……”
她今天會過來，主要是王金跟她說了幾句“體己話”。
大概意思就是要在大隊混得好，還是不能得罪沈清秋。
沈清秋自己就算了，她男人可是準派出所副所長了，誰不得捧着她一點。
而今天杜大隊長的態度這麼強硬，也讓她意識到了她確實太急了。
想要趁着沈清秋受傷完全把她擠走是不可能的。
不如趁着已經打出去些名聲，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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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過來伏低做小，又有小隊長看着，沈清秋最起碼面上應該要過去的。
“那話真的不是我說的，我不知道怎麼會傳成那樣的……”王曉蓮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我就是，覺得姐姐你對我有些誤會……”
沈清秋莫名其妙：“既然不是你傳的，那你今天爲什麼來道歉啊？”
“就是，很多工作，沒有問過姐姐，我就自作主張了……”
沈清秋道：“不是你自作主張，紅秀嫂子都問過我了，我說可以的。”
王曉蓮一愣：“是，是嗎，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幫忙……”
沈清秋笑道：“你初來乍到，我們不可能不商量的嘛。紅秀嫂子把你做的統計什麼的都拿給我看過了，我說你做得能湊合，就都放心交給你了。”
王曉蓮就一愣一愣的。
主要是沈清秋笑得太好看了。
一個鄉下婆子，皮膚竟然這麼白，眼睛竟然這麼好看，笑起來竟然那麼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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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竟然說她做的只是“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