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心思爲人民服務，你就踏踏實實做好本職工作，而不是扯虎皮拉大旗！”
沈清秋說着，就把賬本扔給她：“從今天開始吳建軍同志只做出納的本職工作！統籌工作你自己撿起來，我每隔一天檢查一次。”
“如果做不好，你就給我滾回兔苗大隊去！或者和你爸一起做宣傳工作！”
王蘭花震驚了：“你，你敢說我爸爸……”
沈清秋瞥了她一眼：“我是誇你呢。聽說你在選舉大會上，一番演講很是精彩，那看來起碼還有嘴皮子能用。”
王蘭花“嗷”地一聲哭着跑了。
……
爲了不顯得太過刻意，沈清秋今天愣是把大隊所有工作都檢查了一遍。
有人捱了罵，有人被誇了。
她又把各部門的工作分工全部梳理了一遍。
晚上還請陳偉康吃了一頓飯。
這樣一來，王蘭花跑出去說，她舉報了沈清秋的女兒放利子錢，沈清秋是假公濟私……
也沒人理她了。
……
吳建軍這是第一次看沈清秋出面統籌工作。
半天之內，辦公室的效率就全上去了。
他不由得就歎爲觀止。
傍晚他去找嚴以蘭交流工作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跟她說起……
“小沈同志也太厲害了，她真的沒怎麼上過學嗎？”
嚴以蘭與有榮焉地道：“嫂子是自學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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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建軍覺得很詫異：“還能這樣的？”
嚴以蘭道：“當然。”
這表情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盲目崇拜了。
他倆正說着呢。
一個人突然走到嚴以蘭這個辦公室門口。
嚴以蘭的職位是文員，是和好幾個知青共用辦公室的。
這時候辦公室裏明顯有些小騷動。
嚴以蘭納悶地回過頭去，然後就看見一個皮膚黝黑，卻清瘦的男知青站在門口。
“以蘭，一起喫飯嗎？”
嚴以蘭的眼神難以掩飾地有些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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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感受有的時候很奇怪。
其實以前，她想起謝知行，多少都有點意難平。
畢竟是她的初戀，她又是爲了這個男人才和父母吵架跑到這裏來的。
當時能想起的都是他的好，還有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的好。
結果因爲王曉蓮跑到張家屯來，做了很多噁心的事情……
最後噁心得讓她歎爲觀止了。
卻導致她現在看見謝知行，也像看見一坨大垃圾。
彷彿他身上也沾染上了王曉蓮的臭氣。
見她不吭聲，謝知行乾脆走進了辦公室。
“以蘭，我有話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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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以蘭立刻後退了一步：“謝知行同志，我還在忙。”
因爲沈副隊長突然跑過來梳理了一遍工作，所以今天很多人都在加班。
謝知行道：“不急着今天吧？飯總是要喫的。”
嚴以蘭背過身：“我想喫飯的時候自己會去喫。”
謝知行乾脆又擋在了她另一邊。
吳建軍見狀就站了起來。
謝知行道：“以蘭，你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
這時候辦公室裏很多人都看過來了。
嚴以蘭難免有些惱羞成怒。
這時候吳建軍就出聲阻止了沈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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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青，這是工作場合，而且我們還在工作，注意影響。”
謝知行有點尷尬，只能後退了一步：“行，那我等你忙完了。”
說完，他匆匆地走了。
嚴以蘭頓時就有些煩躁。
吳建軍見狀，有些無奈地道：“如果不嫌棄的話，今晚跟我一起喫飯吧，然後我送你回去。”
她要是跟女孩兒一起走，也難以擺脫謝知行的糾纏。
嚴以蘭知道這可能也不是很合適，但私心裏也鬆了口氣。
吳建軍微微一笑。
他是個男人，知道謝知行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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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就是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而嚴以蘭這樣優秀的女孩值得他追回去。
畢竟他的年紀也不小了。
他就那麼自信，認爲重拾舊愛，總比沒着沒落地重新追求一個同樣優秀的女孩容易。
隔天老杜來找沈清秋的時候，沈清秋還在炕上寫育兒書。
他看了一眼，說：“王蘭花同志哭着跑回城了。過兩天估計得把她爹招來。”
沈清秋直接道：“招來就招來唄，只有她有爹？”
老杜大喫一驚：“你爹不是……”
早就沒了嗎……
沈清秋惱火道：“我說小魚！我們小魚也有爹！”
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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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扭頭看外面。
小魚還在院子裏罰站呢……
旁邊只有一隻雞。
她爹也不來管管。
老杜道：“小魚跟我說她做錯了，你就別罰她了。”
沈清秋覺得好笑：“您到底是來給王蘭花同志說情的，還是來給我們家小魚求情的？”
老杜自己想了想，就道：“嗨，我也不是來給她說情。”
說什麼情，這不是鬧笑話呢嗎？
他也煩那個王蘭花煩得要死。
就是今年大隊剛剛迎來了新氣象，沈清秋又身體不好，他有很多事情顧不過來。
現在回過頭來了，覺得也是得把王蘭花這個事情處理一下。
人家畢竟有個當官的爹啊。
“以前她在兔苗公社也就是混日子的”，老杜如實道，“不過就是多了個扎眼的釘子罷了。”
沈清秋擡頭看向他。
老杜就道：“你昨天也去看過了，現在給我交個底，咱這是不是就容不下她了？”
沈清秋認真地想了想。
“我說句實話，她現在也啥也不幹，光添亂。要是沒她，吳建軍還能搞好工作。”
老杜驚愕地道：“你昨天檢查完工作，怎麼說？”
“統籌、出納，所有的工作都是吳建軍在做”，沈清秋很奇怪，“這事兒您不知道？”
老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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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
她憋着笑，道：“容不容得下，我說的不算，您自己瞧。”
老杜就頭疼了。
張家屯正在飛速發展，實在養不下這樣的閒人。
何況會計員那是多重要的位置啊。
“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
“行，您想。”
老杜走到門口。
突然又掉了個個兒，他輕咳了一聲：“小魚娘，小魚她……”
沈清秋頭也不擡：“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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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小啊，你也不用一直罰她吧。”
沈清秋不吭聲。
“你看你，咋這麼狠心呢？孩子昨天都被你嚇得不敢回家。”
沈清秋都不想說話。
寶貝小魚是不敢回家，不過在杜家裝可憐，又喫喫喝喝，喫得肚子都硬了。
回到家之後，因爲不敢跟家裏說自己跑出去騙喫騙喝了，晚飯又照常喫。
結果睡覺的時候直接吐了張大山一身。
昨天晚上那叫一個熱鬧啊。
這屁娃娃，吐了以後又嚇哭了，直接哭得又尿了一趟。
氣得沈清秋差點原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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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百思不得其解，這般蠢萌的娃，怎麼就能厲害到跑去放高利貸了。
老杜還在旁邊一直嘰嘰咕咕，說什麼：“小魚會有什麼壞心眼呢，只不過放點利子錢而已……”
眼看沈清秋還是油鹽不進，老杜也沒辦法了。
他臨走的時候偷偷給小魚塞了一顆糖。
結果老杜前腳剛走，小魚就屁顛屁顛跑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