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理由相信，這些年那些綹子都是躲在那山裏的。
也不知道他們靠什麼過活。
沈清秋安撫道：“你先喫飽了，好好睡一覺，咱們明天再想。”
說真的沈清秋現在心情很複雜。
她想不顧一切去城裏逼廖所長，甚至蘇政委，請求支援。
但她看張大山這個樣子，真的不知道咋勸他。
她摸了摸肚子，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問了一句：“你還要去嗎？”
“去啊，不抓到他們我不甘心。”
沈清秋忍不住就對他冷嘲熱諷了起來：“人家都躲起來了，你還怎麼抓？縣裏乾脆就否認這個案子的存在，你倒是一頭熱了。”
張大山喫飯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了她一眼。
微弱的燈光中，她那張因爲懷孕而微微胖起來的小臉顯得更鼓了。
氣鼓鼓的那種“鼓”。
他解釋了一句：“清秋，不抓到他，你和孩子也不安全。”
沈清秋道：“我傾向請求支援。”
“按理這種情況就不能請求支援”，張大山皺了皺眉，“再說，動不動就請求支援，人家要把我當什麼人了？！”
他差不多兩天沒閤眼了，加上沒抓到人有些焦躁，聲音不免就有些大了。
沈清秋有些煩躁：“你這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張大山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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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發現再說下去要吵架了。
他的夫妻相處之道學習對象，影響最大的就是老趙夫妻。
一般情況下老趙嘴賤是萬惡之源。
他覺得他現在不頂嘴還挺乖的……
誰知道沈清秋看着他悶不吭聲喫飯的樣子，反而更生氣了。
她道：“行，你愛幹嘛幹嘛去吧，我不管你了！”
說完就氣呼呼地跑去躺着，好像在說她要睡覺了。
張大山用他那個愚笨的大腦袋使勁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況。
最終因爲兩天沒睡覺了，腦袋太累想不出來而作罷。
沈清秋本來就是個孕婦，氣了一會兒自己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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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張大山喫飽喝足收拾好，爬上牀還抱着她親了一口，把她鬧醒了。
等沈清秋翻身要打他，他自己又睡得賊沉。
……
隔天一早，鬧鐘叫了第二遍，天才矇矇亮，張大山就起身了。
沈清秋身體實在是喫不消了，那時候還睡得很沉。
她現在顯懷得非常明顯了，一直側身睡，說是這樣對孩子好。
但因爲她個子小，人又白白嫩嫩的，睡着了就一團孩子氣。
張大山俯身親了親她的臉她也沒醒，他就出去了。
……
曾大寶照常是家裏第一個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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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先給小魚把茶湯熬上。
因爲最近天氣熱了，茶湯必須得晾涼了纔好賣，而且他還做了酸角凍之類的。
他最近有點醉心廚藝，而張小魚很會叫賣，不管他做出什麼都能給他賣掉。
因此他就成就感滿滿。
這些都忙完了，他還要做一家人的早飯。
今天曾大寶剛忙活了一會兒，張大山就出來了，先去看了看“大大”。
曾大寶很驚訝：“你咋就起來了？”
昨晚張大山回來的時候他聽到動靜了，那都很晚了。
張大山看過大大，直接用剛打上來的井水洗了一把臉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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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出去。這次我帶羅大滿去，他是山裏的好手，肯定能查出大點什麼來。”
曾大寶有點擔心：“就你們倆啊？”
“我們倆，隱蔽行蹤才方便。”
曾大寶掙扎了一下，還是沒勸他別去。
他只是說：“你要想着，家裏還有媳婦，你馬上就要是三個孩子的爹了。”
“知道”，張大山道，“清秋馬上要生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生活在綹子的威脅下。”
曾大寶嘆了一聲：“行，我給你準備點乾糧，你帶着吧。”
張大山答應了一聲，看着曾大寶：“這陣子就勞煩老姑父照顧好家裏了。”
……
然而張大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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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曾大寶根本就管不住他媳婦。
在這個家，沒人能管住他媳婦。
沈清秋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發現他又走了，先是氣了一會兒。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了。
她跟張含秀說她去上班了，而她果然也是去了辦公室。
沈清秋用老趙辦公室的電話給縣裏的婦產科醫生曾淑去了個電話。
她笑道：“曾主任，我是沈清秋，上次一起喫過飯的，您還記得嗎？”
曾淑連忙道：“記得，記得啊。我聽說你懷孕了，怎麼了，要產檢嗎？”
沈清秋道：“是差不多了。不過，我想跟您打聽點情況。”
她要打聽的是王蘭花的情況，那廝說不定被揍進過醫院過了。
張大山要去深山裏去找綹子窩，她不知道他找得着不。
但她現在要試着把熊傑這個王八蛋給引出來。
曾醫生聽沈清秋說起王蘭花，有點困惑：“那是誰啊？”
沈清秋道：“派出所熊傑的老婆。”
曾醫生頓時恍然大悟。
熊傑辦了三天婚禮，而且行爲出格的很，她想沒聽說過都難。
“沒見過她呢。”曾淑道。
沈清秋試探道：“安主任的事兒您聽說了嗎？”
曾醫生就開始長吁短嘆：“聽說了。哎，對了，她是在你們公社派出所的管轄範圍內出的事吧？那是不是由您先生負責啊？”
沈清秋道：“是啊。我男人之前兩天兩夜沒回家，昨晚回來眯瞪了幾個小時，今天一早又出去了，就是爲了查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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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醫生連忙道：“一定要查清楚啊。老安也太可憐了。”
沈清秋趁機道：“安主任之前來過我這裏，跟我說了熊傑那新媳婦的事……”
她把安主任之前親自來送請帖的事情說了。
那時候安枝就對王蘭花的婚姻情況表現出了萬分的擔心。
曾淑的聲音聽着有點沉痛：“老安就是個操心的命。她不該……真的不該落得這個下場啊。”
沈清秋安慰了一下她，才道：“曾醫生，我很後悔，那時候拒絕了她……”
曾醫生立刻道：“你也不用內疚，她都跟我說了，你有你的做事方式，而她也覺得很好。”
沈清秋之前就猜她們倆認識。
安枝是婦代會主任，曾淑是縣城最好的婦科醫生，工作上經常會有交集的。
不過聽這個口氣，她們倆不但認識，應該關係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