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以外，沈安家還邀請了老趙，有點給自己擡臉的意思。
他現在還在跟周秀鬧離婚了。
周秀也是狠，爲了不分錢，就死也不離婚，還來披麻戴孝哭喪了。
大晚上的辦喪宴，大家都在討論他們家那點破事兒。
還有的則是又恐懼又興奮地說着今晚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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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家爲了表示對老趙和張大山的看重，特意把他們安排在槓士那一桌。
也就是八個擡棺人……
擡棺師傅在本地，也叫“八仙”，是非常受尊重的。
像是這種喪宴，他們坐頭席，席面也是最好的，大魚大肉都有。
但是老趙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兜裏還藏着祖傳硃砂呢……
跟這些人一桌，他們席間聊的都是各種怪力亂神的事。
老趙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撕下來，然後再把自己的眼睛糊住。
張大山一點都不受影響在那大喫大喝。
“八仙”的首領小衛看見他那樣，就恭維道：“張所長，有你在這，罡氣那麼重，肯定啥事兒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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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隨口道：“還有這種說法？”
小衛給他敬了一杯酒，笑道：“老說道了。那東西，最怕的就是你們這種衙門裏的武職，還怕屠夫、獵戶。”
老趙聽了，默默地把椅子挪着離張大山近了點。
小衛又道：“張所長，你殺過人嗎？”
張大山緩緩地低下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小衛興奮地道：“如果殺過人，您那個槍，就是辟邪的神器。就算沒殺過人，聽說您以前在狩獵隊幹，殺的牲口也不少吧，那槍也好使。”
他還試圖跟張大山買一顆子彈，說是要拿裏面的火藥畫符使。
張大山拒絕了。
結果他去上茅房的時候老趙一直跟着他。
張大山比誰都知道他，無語地道：“外頭這麼多人，您怕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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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竟然道：“把你的槍給我。”
張大山都進了茅房了，他還跟進來。
搞得張大山很無語：“趕緊出去啊，老子要脫褲子了。”
“你把槍給我，放我身上我踏實。”老趙沒臉沒皮地就想去他腰裏扯。
張大山趕緊攔住他：“別鬧，叔，別鬧！再鬧我給你掀坑裏去了啊！快給我放手！”
孃的，他今天就不該帶槍出來。
老趙涎着臉道：“你就給我唄，我又不亂開槍，放我身上就行了。不行你就給我取一顆子彈，一顆就行……”
張大山好懸沒把他直接扔坑裏去！
他倆正在茅坑裏糾纏。
突然就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女人淒厲的尖叫。
嚇得老趙一個大哆嗦。
張大山連廁所都沒上成，趕緊跑出去了。
老趙一邊哆嗦一邊道：“大山，等等我啊！大山！”
張大山跑出去的時候，發現賓客已經亂了。
大家都在惶惶不安地四處尖叫奔走。
張大山找到出事的源頭，竟然是靈堂裏。
尖叫的周紅，她爲了裝孝順披麻戴孝地在裏面守靈。
魏翠喜的棺材還停在裏面。
老趙跟着張大山衝進去，還沒進靈堂，就聽到女人的慘叫聲中，還混合着一聲聲……
貓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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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擡頭，就看到那棺材半開着，貓叫聲似乎是從那棺材裏傳來的。
老趙頓時兩眼一黑，瞪着個眼睛，直挺挺地往後一倒。
張大山一把扶住他，發現他嚇暈了。
張大山：“……”
周紅還在不可抑制地尖叫，一直叫一直叫。
小衛還在邊上添亂，指着老趙：“他撞上了！他是被邪靈撞上了！”
張大山都氣傻了：“閉嘴！”
小衛：“快去拿童子尿！”
說完他就衝出去找有沒有來看熱鬧的小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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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家也嚇傻了，癱坐在地上：“媽，媽呀，媽……”
張大山頭大地走向了那口棺材。
沈安家嚇壞了：“姐，姐夫，別，別啊……”
在他們看來，那口半開的棺材實在是太嚇人了。
當時是聽“八仙”說的，說是擡棺之前，棺材必須半開着。
但也是村裏的老說法，屍體如果被貓碰到，那就會驚屍。
加上死者之前一系列的騷操作，什麼大紅的衣服，什麼墜秤砣，以及最近總是有很多人編出來的故事。
氣氛烘托得已經非常到位了。
眼看張大山走向那個棺材，沈安家和周紅齊齊嚇得尿了褲子。
當張大山伸手往棺材裏抓去的時候，周紅的尖叫聲終於停止了。
她兩眼一翻，暈倒在了老趙旁邊。
“咪~”
張大山從裏面抓住了一隻毛茸茸的三花小貓咪。
還挺可愛。
他順手擼了擼。
“只是個小貓。”他淡定地道。
一扭頭，兩個“八仙”圍着老趙，不知道在幹嘛。
小衛跑回來了，一臉笑：“喲，真好玩兒，張所長，給我吧，我帶回去養。”
說完抱着貓，嘴裏還“咪咪咪”地逗。
張大山有點在意：“喂，你們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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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老趙……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老趙已經被灌了童子尿。
可能是太噁心了，他直接醒了，嘔了一通就開始罵：“你們給我喫啥了，喫啥了？！”
張大山默默地扭頭往外走，爲了安撫慌亂的人羣，還朝天放了兩槍。
“沒事了！沒有驚屍！”
說完他又衝小衛吼：“別玩貓了！快點把人擡出去埋了！”
老趙滿地打滾：“哎喲，到底給我喫啥了！喫啥了啊！”
那天過後，小魚的茶攤又多了不少談資。
雖然老趙一再狡辯說自己不是嚇暈的，找了個破藉口說自己是被胃氣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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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萬幸是他暈過去的早，沒有尿褲子。
還有他也拒不承認自己喝了童子尿。
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去大集了，非要從那附近過也是繞道的。
而且他每天拿着大喇叭宣傳反封建迷信罵得更用力了。
畢竟是公社大隊長，誰也不敢當着他的面再提那天的事情了。
……
周紅被嚇破了膽子，辦完喪事回去忙不迭地跟沈安家離婚了。
沈安家還把兒子也帶走了。
因爲周紅怕魏翠喜想孫子還會偷偷回來看……
沈安家拿到了錢，也得到了孩子的撫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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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張大山警告他不準再往張家屯來。
這事兒就算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