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喂，小松？”
張小松開心地道：“喂，媽，我買了明天的票，要回來了。”
沈清秋幾乎是不報什麼希望地問了一句：“提成拿到了嗎？”
張小松神神祕祕地道：“等我回來再說。”
沈清秋笑了：“德行，發財啦？”
張小松道：“都說了，等我回來再告訴你們。”
沈清秋道：“行。”
其實沈清秋也沒把這小子當成一回事。
古玩行當水多深啊？
一個屁大的孩子能撈多少？已經到手的那五萬不被騙走就好了。
實在是運氣好，再多再搞萬把塊錢在手裏，就夠小孩吹上天的了。
等拿了縣裏的材料來看，沈清秋的嘴角就直抽抽。
一個藥廠，就要搞成個大招牌，先期投資竟然高達三十萬！
本來沈清秋想入個三成的，這樣纔算大股東啊，才能一口喫得胖胖的啊！
而且她還有運輸隊和成衣廠想投……
那天沈清秋就在公社打算盤，打得頭都要禿了，也算不清楚到底怎麼投最划算。
老杜下班了路過，還跟她說：“算不清楚去買個計算器呀，縣城就有了。”
沈清秋心想我缺的是計算器嗎？！我缺的是錢啊！
爲了補償張家屯公社，縣裏真的是秒批。
先批了藥廠，竟然立刻又跟他們說，現在就可以去縣裏開成衣廠淘汰下來的設備了。
沈清秋這苦哈哈地叫杜紅秀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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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紅秀有點驚喜又有點害怕：“我不會看啊。”
主要是王蓮最近也在坐月子呢，沒個懂行的跟着。
沈清秋就道：“機器反正就那幾個型號，你去跟王蓮商量商量就行。報價的單子拿回來給我，我來複核。”
杜紅秀想了想，道：“那行啊。你趕緊準備準備，得把廠房弄出來啊。”
沈清秋道：“嗯……”
她心想真特孃的屋漏偏逢連夜雨，小藥廠的賬還沒算清楚呢，成衣廠又批下來了。
但即使是這樣，場地也得先弄，不然怕被人說他們準備不足，被其他公社搶了機會。
因爲這是杜家自己要投的項目，老杜自然萬分上心。
他甚至把一直沒建成的採金廠的廠房先挪了出來，想先用作成衣廠的建設。
那大得簡直離譜。
沈清秋去看的時候也是傻了眼。
他得意揚揚地道：“天天伸長脖子盼他們給咱挖礦，帶咱致富，現在咱不盼了，咱自己弄。”
沈清秋道：“那金礦咋辦？”
老杜道：“誒，這有啥啊？礦是咱的，還不是咱說了算。”
也是哈。
老杜道：“我已經讓紅秀能搶多少搶多少，儘量把機器搶回來。回頭咱再去進一批新的。你說，當成衣廠的工人，不比當挖礦的香？”
嗯，是有道理。
就是這是從集體的利益出發，沈清秋她窮，沒有本錢爲自家爭取大利益了。
但是就無法反駁。
她忍着牙疼開始着手打掃場地，又讓老杜趕緊去弄公社醫院的場地。
另外還有小學開學的事情要忙，張大山又去縣城搶電纜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見到張大山從縣城回來。
現在縣裏對張家屯是予取予求，基本要啥給啥。
夜裏，張大山就跟沈清秋說：“等雪一停就讓人來牽電纜。”
沈清秋就把老杜要各種搞大規模的事情跟他說了。
“這筆賬怎麼算，我都算不過來了……”
張大山道：“我早知道你煩着了，放心吧，我想到辦法了。”
張大山起身從今天穿回來的大棉襖口袋裏掏啊掏。
沈清秋：“？”
然後掏出一個計算器。
沈清秋：“……”
張大山把計算器給了她：“專門給你買的。”
沈清秋愣了一下，收下了，然後去他臉上親了一口：“挺好的禮物。但是咱家缺的是錢。”
張大山是故意逗她的。
他又不是甩手掌櫃，能不知道她自己都在算什麼？
老杜說她算不清楚賬，算盤都要被她打爛了，讓他去給她買個計算器。
他就去買了，完了就按照老杜的說法拿給她。
就看她會不會跳起來罵他一頓。
沒想到竟然沒發火……
他一把把她摟過來，勸她：“要是實在趕不上，就不趕了，少投點沒事。”
沈清秋不甘心地道：“話不是這麼說，我付出了很多心血的。”
小藥廠一直都是她在弄，王蓮也是她有意識地在培養。
而且早早地打通了商路，又培養了運輸隊……
不就是爲了等這一天？
張大山道：“現在個人手裏，有錢的就不多，捨得拿出來的更少，到時候大頭還得公社出不是？以後還要擴大經營，還要增加個人投資的。”
“話不是這麼說，到時候大家都知道有的賺了，而且肯定會引入外面的資金的。”
到時候可不是像現在一樣，她說拿下就拿下了。
“那現在就是不行咋辦？還能擋着公社投資？”
沈清秋想了想，沮喪地道：“不能。”
千算萬算，她曾經以爲都算得清清楚楚了，結果開了閘才知道水大。
她也不怕張大山覺得她“覺悟低”，氣惱地趴在了他懷裏。
張大山道：“一口喫不成胖子，咱就分兩口、三口，多喫幾口，值當你現在天天生悶氣。”
沈清秋想想，又釋然了一些。
她爬起來跟張大山開玩笑：“誒，你知道嗎，他們都說，咱們小魚這頓打捱得值，換回來好多東西。”
張大山剛纔還挺淡定的，這會兒生氣了。
“放屁！不是打他們身上！是打老子閨女身上！”
沈清秋白了他一眼：“是你打的啊。”
張大山：“……”
不過想想還是虧，她家孩子倒黴，她家孩子被罵，結果給公社帶來了大好處，他們自己家反而沒討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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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沒辦法了，她也只能想着多分幾口喫吧。
主要是現在各項工作也太忙了，也實在是分不開心力了。
當下決定躺平當鹹魚，就摟着她男人，舒舒服服地睡下了。
沈清秋也承認最近是自己心態不好。
昨晚和張大山談完了這個事情，心態平和了，處理工作也就沒有這麼焦慮了。
要弄大規模，好啊！
方方面面都給弄得週週到的。
老杜發現她拿了個小計算器在那戳戳戳，還跑過來笑她：“大山真給你買了？”
沈清秋道：“嗯，給我買了。”
老杜一臉喜氣洋洋的樣子：“清秋你快把賬算一算，到時候等這些工廠都辦起來了，咱是要露大臉的。”
張家屯是去年剛升的公社，這一口氣又拿下了兩個大廠，在整個縣裏下屬公社裏，當然是露大臉。
這不就等着沈清秋親自把賬算清楚了，好趕緊走程序，去跟其他公社顯擺。
他還以爲前幾天沈清秋總算不出來，是因爲算盤不好用。
渾然不知道是沈清秋的心態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