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看沈清秋。
張小松道：“媽，我把你送到這兒了啊，我先走了。”
沈清秋突然一扶腰，道：“哎喲哎喲，你弟弟妹妹踢我！”
張小松傻了眼：“啊？咋了？咋這麼不聽話呢？”
他對着她那大肚子就數落。
老杜也分不出真假，就一愣一愣的。
張小松小心翼翼地把沈清秋扶着坐下了。
沈清秋道：“哎喲，我這樣，待會兒可咋回家啊。”
張小松的心早就飛去套黃皮子了。
但眼看着沈清秋這樣，他只好道：“行，我在門口等您啊，回頭給您攙回去。”
沈清秋笑着捏捏他的臉：“行，沒白養。”
“少膩膩乎乎動手動腳的。”
張小松說完就跑了，蹲在門口，一邊數螞蟻一邊等她。
他心想，哎，我逃課是爲了這？煩死。
沈清秋斜眼看了他一眼，纔跟老杜說了林場的事兒。
老杜愧疚地道：“找到你那去啦？哎喲，其實直接送材料過來給我就行嘛，我這是斷了腿，又不是斷了手。”
沈清秋心想您手是沒斷，發了兩天高燒心裏沒點數。
不過她還是道：“您是整個張家屯的擎天柱，歇兩天也是該的，給我支個招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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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絕沒有奉承的意思。
老杜一心搞農業和林業還有狩獵業、畜牧業，數不盡的瑣碎事，才能讓沈清秋騰開手腳來搞商業。
別看他平時有點不着調，但他確實是張家屯的定海神針，是沈清秋的堅強後盾。
老杜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湊過去，悄悄道：“林場那班犢子，一般人真應付不了，你就讓你嬸，帶着人走一趟。”
沈清秋：“……”
老杜給她使眼色：“你覺得這主意咋樣？”
沈清秋道：“……嗯！”
行吧，等她去把花大娘弄走，少罵他幾頓，看看他能不能快點好，好恢復工作。
沈清秋和老杜分析了很久林場的情況，覺得還是儘早規範林場的法規和懲處制度，讓轄下的十幾個鄉都照做。
只有形成主流思想，才能規範。
老杜道：“你就讓大山去找找相關的法律法規吧，整理出來，搞一本林場的守則，綜合宣傳。”
“好。”
聊完了，沈清秋挺着大肚子站了起來：“小松！來扶我！”
“哦，來了！”
缺心眼的小松跑回來扶好了他家後媽老佛爺。
也不想想他後媽天天挺着個大肚子上躥下跳的，怎麼突然就離不了人照顧了。
這一天張小松就給沈清秋當了一天的跟屁蟲。
反正沈清秋到哪兒他到哪兒。
十歲出頭的小子啊，可把他無聊死，煩死了！
但是沒辦法啊，大肚婆要伺候！
花大娘帶隊騎騾子出去的時候，他看見了，兩眼都放光。
只恨不得跳到花大娘的騾子屁股上，跟着也去林場玩玩。
但他不能。
就這麼盡心盡力地伺候了一整天呢。
沈清秋回去見到張大山，就道：“喂，張大山，你兒子今天逃課了，說要跟人去套黃皮子。”
張小松喫驚地看着她：“我可沒去套黃皮子啊！”
張大山剛提了一桶井水來洗了把臉。
聞言，還帶着一臉的水珠，就回過頭對張小松道：“過來。”
張小松連忙對沈清秋道：“不是，您跟他說我沒去套黃皮子啊！”
他不是做牛做馬地伺候了她一整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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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眉頭一立：“讓你過來！耳朵聾了？！”
張小松：“……”
他跑過去，熟練地撅好了，一邊不甘心地衝着沈清秋的方向吼。
“我就說這娘們兒不是好人！”
奶奶的要是玩痛快了挨一頓打還好說，覺得划算。
今天是玩又沒玩到，還捱了一頓胖揍！
張小松撅着屁股讓他爹打了一頓。
心裏生沈清秋的氣，晚飯也不喫就跑出去了，跑到李田家蹭飯喫。
李田現在看着這小子，心裏百轉千回。
前頭他和杜青青不熟，可自打他娶了王蓮，杜青青就天天在他家。
這丫頭，好啊！
那麼點小，不貪玩，不愛俏。
讀書那是班上第一名，學醫人家都誇有天賦，但凡有點空閒就幫着家裏幹活。
陳大娘這腰腿多年的老毛病了，竟然還讓她給養好了。
而且心裏還有成算，還能幫着王蓮當家，家裏的賬都算得清清楚楚的。
最要緊的是，弄小藥廠，還能掙錢，小小年紀已經自立門戶了。
要他坐下來說杜青青的優點，他能說上三天三夜。
現在杜青青叫他大哥，他看着自家妹子，怎麼看怎麼像一朵花。
就說這麼好的一丫頭，張小松天天跟狗皮膏藥似的粘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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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屋裏喫着飯，李田就斜眼看了過去。
“松啊，你這老逃課，啥時候才能讀上五年級啊？”
張小松還沒說什麼呢。
杜青青先幫他說話了：“大哥，他今天是第一次逃課。”
李田撇撇嘴：“這是悠着點吧，半大的小夥子了，還讓你爹摁住打屁股。”
張小松確實被打了，這會兒喫飯都坐不住，那屁股稍稍撅着的。
他道：“我咋知道我媽這麼壞？把我叫到身邊使喚了一天，回去還給我爹告狀。”
杜青青道：“你缺心眼是不是？你說你都逃課了，你媽能放過你？”
張小松惱火地道：“那別把我拴在身邊拴一天啊！要打，等我去玩痛快了回來再打。”
杜青青扒拉着碗裏的飯，看了他一眼，也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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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田就很嫌棄這小子，真的，腦子看起來有點問題的樣子。
等張小松走了，他就問杜青青：“他到底來幹啥的？”
杜青青道：“蹭飯啊，又跟我要了點藥。”
李田傻了眼：“這小夥子跟你要擦屁股的藥啊？”
杜青青不解地道：“屁股不是皮肉？我一個當大夫的，啥沒看過。”
不是，一個小夥子，怎麼沒臉沒皮的，竟然來找姑娘給他看屁股？！
王蓮走過來把李田拉走了。
她小聲道：“沒讓看。”
李田道：“青青要早戀也不能找那小子啊。說出去，多難聽？青青跟一個二年級的早戀。”
王蓮：“噗——”
李田嚴肅地道：“你別笑！青青這孩子命苦，既然來了我們家，我就得好好給她掌掌眼了！”
王蓮擰了他一把：“瞎操什麼心？走啦，別大聲說，回頭讓青青聽見。”
不是她不把青青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李田和於老頭都太莫名其妙了。
別說沈清秋看着呢，絕對不會讓小松幹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就說小松，那孩子有那麼差嗎？
從個頭、模樣、家庭，哪樣不好？
偏偏這些老爺們兒，天天看自家的妮兒都是一朵花，看別人都一坨粑粑。
現在讀二年級怎麼了，逃課怎麼了，真要讓他們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