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都已經下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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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含秀給她端了一碗麪片。
沈清秋：“……”
張含秀道：“放心，你老姑父做的。”
沈清秋尷尬地道：“哦，老姑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含秀哼哼唧唧地坐在她身邊：“快喫。”
沈清秋這才唏哩呼嚕地吃了起來。
張含秀道：“家裏沒有鬧鐘，總覺得空空的。鬧鐘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沈清秋嘆氣：“再待兩天吧，我怕有人來偷。”
她覺得那些人不會就這麼死心的。
鬧鐘再聰明也是一隻雞啊。
被偷走了翅膀爪子一綁，那不完犢子了嗎？
總得等她確定了是安全了，再把雞接回來。
張含秀挺難過的。
她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鬧鐘除了跟孩子就是跟她作伴。
“我就是不明白了，偷個針頭線腦都算偷，咋偷人家家的雞鴨狗的人反而更多呢？”
確實是這樣的。
你要說現在的人吧，極少敢去人家家裏偷拿針頭線腦的。
但是偷雞偷狗的，不知道爲啥在他們眼裏竟然是更小的事兒。
“沒事兒，咱鬧鐘打小就沒離開過張家屯，進城去看看還不好啊？它以後可是整個張家屯唯一一隻進過城的雞啦。”
主要是進城了，然後還能活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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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是，它會高興的。”
張含秀一邊神神叨叨地自我安慰，一邊就進廚房去忙活了。
沈清秋笑了笑，吃了面片以後自己端着碗去洗了。
她今天一天等於都沒幹正事，專門跑縣城了。
張大山的情況跟她差不多，而且他腳程快，還跑了一趟臨縣。
晚上他倆就躺在一起發愣。
沈清秋先說：“明天咋起牀啊……”
張大山自信滿滿：“我叫你。”
隔天一早張大山還真把沈清秋叫醒了。
凌晨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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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感覺都快困死了，兩個人四處摸索了一下，摸到手錶。
看完之後沈清秋就對着張大山一頓拳打腳踢。
然後繼續睡。
張大山就納悶了，以前他也不是每天都指望鬧鐘叫醒啊……
有的時候鬧鐘叫之前他就醒了的。
怎麼這會兒反而生物鐘紊亂了呢？
搞得他也不敢再睡了，一直到六點半才又把沈清秋叫醒。
沈清秋明顯沒睡好。
應該說自從出了那個溺水案以後，她就三天兩頭睡不好了。
等拖着疲憊的身體把幾個小孩弄好，跟張含秀道了別，她去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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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要是從一大早就累得用手托腮幫子了，那一般是不要惹她的好。
偏偏就是有人沒眼色。
一大早的，沈清秋還在覈金礦廠的賬目，黃斌的媳婦許麗就上了門。
她是個婉約派，坐下來先抹了抹眼淚。
“沈副鎮長，您別生老黃的氣，他這個人比較傲，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沈清秋繼續翻自己的賬本：“人還在醫院養着呢，等人出來再說吧。”
許麗也不走，哭着開始開始罵黃斌。
“我知道他不是個東西，平時在家啊，是怎麼勸都不聽。他這個人死心眼，又記恩，之前那個吳家明提拔過他，他就死心眼子……”
話裏話外可能是有點說黃斌是個好人，甚至還有“記恩”這個優點。
沈清秋覺得挺好笑的，只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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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
這怎麼還有問答的呢？
沈清秋擡起頭看她一眼，乾脆合上了筆帽。
“你想從我嘴裏套出一句什麼話來？”
許麗囁囁地道：“我就是來給您道歉的。您給他個機會，他給您做牛做馬都行……”
沈清秋也不是單純的小姑娘了。
有的時候，有些人，就必須以最惡意的角度去揣測她。
今天沈清秋要是說出一句“原諒”或者“理解”都會被她拿來大做文章。
她直接道：“許麗同志，黃斌同志破壞了我、杜鎮長，乃至整個張家屯的名譽，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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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麗急急地道：“那也是爲了吳家明，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也會爲張家屯這麼做的……”
沈清秋低下頭又開始看賬本：“我們不需要。”
搞笑了這不是，有什麼必要？
她正想客氣地請許麗出去。
誰知這婆娘突然就變了臉。
她伸手一把薅住了沈清秋濃密的頭髮。
沈清秋：“！！！”
“你這個死婆娘！明明是你們家的雞抓了我們……”
沈清秋沒有多做反應，門口的嚴以蘭已經跟小豹子一樣衝了進來把她抓住拖了出去。
許麗一路都在尖叫，罵罵咧咧：“你們這羣鄉巴佬……”
嚴以蘭把她交給被人拉去警察局，然後回來了。
沈清秋正在梳頭髮。
她的頭髮又長又密，好在梳個辮子也是很快。
“嫂子，沒事吧？”
沈清秋搖搖頭：“沒事兒。這些王八蛋，只要一生氣，嘴裏就開始罵我們是鄉巴佬。”
到底誰給他們的自信。
嚴以蘭道：“我聽卡車司機們說，現在城裏那些卡車司機都叫他們暴發戶。”
沈清秋後知後覺地道：“嫉妒啊，真的都是嫉妒啊。”
這些潑皮怎麼都一個德行啊，還覺得自己很聰明很高級。
比如許麗被帶到派出所，馬上就道歉，說自己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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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山打了電話過來，問沈清秋：“要不要過來當面接受她的道歉？”
這種情況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依法就是當面道歉，賠一點錢，就完事兒了。
沈清秋道：“我懶得再看她，警告她一下讓她離我遠一點。”
“行。”
“她老公那個事兒，督促縣城公安局儘快辦了。”
“好。”
她要告黃斌私闖民宅，外加惡意誹謗。
只要這件事辦妥了，就能給那些人一個響亮的耳光。
讓他們知道，在張家屯胡鬧，是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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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魚組織了一個“小小巡邏隊”，就在家附近轉悠。
就是爲了抓偷雞賊。
今天沈清秋回去，張小魚就跟她彙報：“媽，之前還有人咱家附近轉悠，今天沒有了。”
嗯？
正好這時候張大山也回來了。
張小魚趕緊過去跟爹也彙報了一遍。
張大山就對沈清秋道：“可能是看許麗被帶到警察局去了。”
沈清秋問他：“之前被摁住那倆是哪裏人？”
“外地人，金礦廠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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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傻。
金礦廠的鐵飯碗都丟了。
不過張家屯本地的工作好找，街溜子也確實不多，只能找幾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