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完成了任務,扭着扭着屁股走了。
張大山人是懵的。
他抱着這小禍害進了屋,半天沒反應過來。
主要是,孩子媽在家的時候,也沒說天天帶着他啊,他不這樣啊!
突然就像變了個小孩似的。
張小芽極有可能是突然醒瞭然後自己拖着曾大寶的衣服來鬧一回。
進了屋趴在親爹胸口上就睡着了。
張大山也不睡了,就抱着他坐着打了個盹兒。
不多會兒就又醒了。
曾大寶和張含秀如常睡到早上六點多才醒。
這一醒就跟炸了鍋一樣。
“芽芽呢?!”
曾大寶連滾帶爬爬下炕要去找,找了一圈:“我外套呢?!”
張含秀把每個枕頭都翻了一遍,都急哭了:“你還管啥外套啊!快找芽芽!”
說完還用三寸金蓮踹了他一腳。
曾大寶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了。
要不怎麼說雙胞胎性格迥異呢,張小苗這還睡得踏踏實實的,屬於典型的打雷也不會醒的。
曾大寶剛出去就碰到張大山抱着芽芽從茅房出來。
他倆四目相對。
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張大山就說了一句:“老姑父,您的棉襖在我屋裏。”
曾大寶:“哦。”
這時候張小魚從房間出來了。
她打着哈欠,道:“爹,幹啥啊?”
張大山看她沒睡醒的樣子,只能道:“沒啥,快進屋去,外頭冷。”
張小魚道:“早睡不着了。”
她姑爺爺和姑奶奶屋裏跟炸了一樣。
尤其是姑奶奶,一急就能吼出來男人的聲音。
嚇得張小魚以爲家裏被外人闖進來了。
偏偏張小芽這個罪魁禍首,上了個廁所,縮在爹的大衣裏,一動也不動。
這娃一旦有了安全感,也是實在乖得不行。
剛還親他爹的臉,拿小腦袋去他爹脖子裏蹭。
張小魚若有所思,提了出來:“爹啊,不然我帶他去上學吧?”
“胡鬧,你上學,班上都是小朋友,咋能帶他?”
張小魚道:“他是咱家最能坐的小孩。”
就是能一直坐着一動不動。
渴了餓了要拉了,就小聲說一下。
其實他是慢半拍,不過張小魚還無法精確形容,只能研究他的行爲。
所以張小魚認爲,讓他跟着去上學,跟老師商量好了,給他一個小座位,是可以的。
但張大山還是拒絕了。
“算了,爹帶他去上班,別吵着你學習。”
張小魚撇撇嘴:“那行,爹您自己受着吧。”
那可不就是他自己受着!
……
因爲現在的“特殊情況”,張大山就是求爺爺告奶奶祈禱千萬別出命案。
一出命案他就必須出現場。
主要是晏和那小子跑了以後,他手底下沒有能獨當一面驗屍的人了。
偏偏今天就出了……
大夥兒都試圖把張小實從他脖子上哄下來,甚至挺着大肚子的嚴以蘭都親自過來了。
最後實在不行,張大山只得一咬牙一跺腳,領着就去了。
勘察現場的時候就讓他呆在一邊,能看見爹的地方。
好在現在天寒地凍的,那味兒不大。
勘察現場必須十分專注,有一些細微的證據靠的都是細心。
張大山本來還有些不安,直到他扭頭看到老兒子乖乖的站着。
穿着那棉襖,小手收不攏就展着,呆呆的。
他慢慢的也就放了心,把心思放在了現場上。
正在他聚精會神的時候……
張大山的頭髮差點豎起來!
他警惕地回過頭。
誰知道小芽十分敏感,立刻就被他這個銳利的眼神給嚇着了,後退了一步。
張大山回過神,趕緊收了眼神:“咋啊?”
“這,這個能喫不?”
他費力地從厚厚的袖子裏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
雖然被混着不少泥的冰碴子包住了,但是張大山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那是……受害人的耳朵。
跟着出現場的宋大寶差點尖叫。
張大山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把他差點衝出口的尖叫給拍回去了。
他很淡定地把那玩意兒拿了過來,對張小芽道:“這不能喫。還有,地上撿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喫。”
“哦。”
小孩兒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大驚小怪的,他也就覺得無所謂。
張大山從容地問兒子:“你在哪兒找到的?”
這個屍體並不完整,因爲周圍有野獸的痕跡,初步判定是野獸啃的。
但是小芽撿來的這個“零件”,並且是刀口。
張小芽指了指旁邊:“那個土坡下面,還有好多。”
張大山確認了一下:“你不會已經吃了吧?”
他說:“沒呢,先問,我媽說的。”
張大山這才放心了。
他讓人去那個土坡後面找了找,果然又找了一些零碎。
因爲大人們全程都很淡定,張小芽也特冷靜。
就在張大山以爲他會一直這麼順利的時候……
他們勘查完現場,回到了派出所,又過了半個小時。
張小實突然爆哭了起來。
“啊!!洗人!有洗人!”
張大山:“……”
……
晚上回去終於等到媳婦的電話。
他迫不及待地跟媳婦吐槽了。
“咱老兒子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沈清秋問他幹啥了,本來他還不敢說,怕說帶老兒子去出現場了要捱罵。
老姑是不敢說他,不過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瞪他好幾回了。
但是他又不好跟媳婦說謊。
支支吾吾地說了:“去出現場了……”
沈清秋“哦”一聲:“那嚇着很正常。咱老兒子這反應慢,要觀察他的情緒,隔個半天再說。”
張大山一聽她也不生氣,就道:“你不生氣我帶他去?”
沈清秋道:“沒事兒,多長長見識,治治他膽小的毛病。”
張大山鬆了口氣。
“那,長見識的場面,我這兒多的是。”
沈清秋好笑道:“也別太過了。這一次估計就嚇得夠嗆,沒個四五天我看是緩不過來了。”
張大山又頭疼了起來。
他在想那跟在他身邊,可不敢保證還有刺激的場面。
沈清秋道:“張大山,你行嗎?要不要我提前回來?”
張大山一聽,立刻支棱了起來。
“咋不行啊?你踏實玩!”
沈清秋“哦”了一聲。
不過掛了電話她無情地笑了。
沒錯,她在看張大山笑話。
昨天沈清秋她們出去跑了一天,差不多已經定下了房子。
房子是沈清秋定的,不是新樓房,是以前留下的老樓。
在運動時期被沒收了,做了一段時間的辦公樓、物資樓和倉庫等等。
現在發回給原主家,就被拿出來賣了。
那一片都是這樣的老樓,三層帶陽臺的舊風格老樓,因爲年頭長了所以顯得很舊。
但是設計規劃佈局非常合理,房間也多,還有書房和琴房等等。
售價也是便宜,一棟帶花園的樓才兩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