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從自家拿了很多菜和肉過來。
張小魚在旁邊拿着小本本記着。
洪嫂子奇怪地道：“小魚，你幹啥呢？”
張小魚認真地道：“記下來拿了些啥，回頭我好算賬。”
洪嫂子連忙道：“哎喲，這哪用得着？不用不用，我們也是蹭飯的。”
“是我媽請客，應該的。”張小魚道。
這時候正在洗菜的小實擡頭：“嬸，我媽的錢多得花不完，您不用替她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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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嫂子：“……”
她看了正在“噠噠噠”切菜的沈清秋一眼。
就這切菜的速度已經把另外兩個引過去圍觀了。
沈清秋通身上下就穿着襯衫和長褲，繫着碎花的圍兜，頭髮是燙過，綰成一個發包在腦後。
人是漂亮，穿得也精神乾淨。
但就是不穿金沒戴銀，實在看不出來是個富戶啊。
張小實見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就道：“我媽平時不喜歡花錢，所以我家留下了好多錢可以用來買菜。”
洪嫂子失笑，心想，她畢竟是做副鎮長的，聽說還是個很富裕的鎮子，應該工資很高。
“那你可要好好跟你媽學學這個勤儉樸素的優良品質。”
“嗯！我們都學。您瞧，我姐不是很會記賬呢。”
沈清秋滿頭大汗地繼續做飯。
因爲張大山他們回來的時候就五點多了，爲了讓大夥兒儘快喫上，沈清秋燒的是大鍋菜。
洪嫂子在家殺了只鵝帶過來，沈清秋就做了個鐵鍋燉大鵝。
人家還怕她做這種大菜耗時長，但大家二十分鐘左右就完成了準備工作，入鍋燉上了。
洪嫂子還在說：“這怎麼都夠撐着了，整隻呢。”
轉眼的功夫她又用另一個竈眼把兩條五六斤的黑魚給炸了。
張小實在旁邊吸溜口水：“我媽要做烤魚了。”
烤魚也是能打的菜，炸了以後再燉，能加的配菜也多。
另外又用從沈嫂子家借的爐子和小鍋炒了泡菜苕粉肉絲。
苕粉是她自己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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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鍋小，足炒了三次才炒出來一大盤。
炒完了，時間掐得正好，用臉盆裝的烤魚上了桌。
包子在洪嫂子家蒸，蒸了三十幾個。
這會兒先上了，鍋裏又蒸下了新的。
張小實還在包。
他已經差不多把一袋麪粉全都禍禍了。
就這樣其實已經夠排面了。
鐵鍋大鵝還在燉呢。
偏沈清秋還在用大竈燉羊肉。
案上還在不停地切菜。
人家送來的菜，小油菜、芹菜之類的她全部處理了。
洪嫂子還提醒她：“你這已經弄得比過年還豐盛了，而且弄這些菜也是白弄，他們不喫。”
這羣漢子愛喫肉。
每次家裏辛辛苦苦做的小青菜，要是肉管飽了，都會剩下。
又或者，他們寧願多喫兩碗飯。
張小魚抱着一個大西瓜出來：“嬸，不用擔心，我媽做的蔬菜，沒有人不愛喫。”
說這話的時候，張小實剛捏完一案的包子，坐下來手裏就開始瘋狂撕芹菜上的經絡。
洪嫂子：“……”
沈清秋對洪嫂子道：“嫂子，把你們家裏人也叫過來吧，方便的話，把桌子也擡過來借給我。”
洪嫂子有心想說不用。
真的就……太不好意思了。
可人家真的眨眼的功夫就做了這麼多。
她連忙道：“誒，好，好，我家那幾個也有福氣了。”
沈清秋用豬肉泥和玉米澱粉一起攪打上勁，蒸出來一整塊方方正正的東西。
其實就是手工火腿腸。
然後和現煎的蛋皮一起切成條。
所有的蔬菜也不區分了，一起拌了。
她從家裏帶來的臘八醋是這個津式大拌飯的靈魂。
竟又用小鍋燒了一大盤鍋包肉。
再把瀝乾水分的土豆片一炸，撒上鹽粒和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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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就和鐵鍋燉大鵝一起出了。
張小魚在旁邊切了兩個大西瓜，碼得整整齊齊。
兩個半小時。
完美收工。
衆：“……”
沈清秋領着兩個孩子出來，熱得小臉紅撲撲的。
王松柏擡起頭：“嫂子，您這真是過年了，還說沒什麼菜呢。”
其實沈清秋倒不是過分自謙。
而是她上輩子是南方人，就喜歡花樣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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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爲了趕時間，所以都投機取巧做的大鍋菜。
看着滿滿當當一桌子。
實際上，張小實的包子喫完了又上，這會桌上還有三個盤子。
大拌菜佔了三個盤子。
烤魚佔了兩個臉盆。
鐵鍋燉大鵝佔了兩個臉盆。
炸土豆片佔了兩個大盤子。
鍋包肉是兩大盤。
泡菜苕粉炒肉絲是喫完了一盤，現在桌上是剛上的兩盤。
還有一盆燉羊肉。
以及三大盤是西瓜。
滿滿當當，洪嫂子他們搬了兩個桌子過來，和他們家的桌子一起湊成了大宴的感覺。
就，真的取巧了。
要是正經在家過年，她絕對不會這樣。
現場的男女和孩子加起來一共十六個人呢。
以她的性子，光花樣都要按人頭算，甚至要上甜品的。
她只是道：“今天真的來不及了，都怪大山不提前告訴我。鍋裏還蒸着米飯，回頭啊，不夠再添。”
她是這麼想的，怕客人喫不飽。
張小實就很驕傲，叉着腰，道：“這我媽沒發揮實力，她平時能做三百樣菜。”
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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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錢多得花不完”、“管着上千號人”、“垃圾大王之母”、“能做三百樣菜”。
別的倒罷了，最後這樣好像勉強可以信一信，可沈清秋略一估，偏這樣是假的。
洪嫂子笑得要死，捏捏他的臉：“你媽真是個能幹人。”
沈清秋走過去坐在張大山身邊。
實在很難不注意他身邊左右兩個位置是空的……
沈清秋坐了一個，張大山伸手把張小魚拉過來坐在自己另一邊。
然後對張小實說：“你去坐小孩那邊。”
“哦。”
張小實從來不會跟姐姐搶。
不過他好累啊，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就自己伸長手夾了一大碗大拌菜，苕粉泡菜炒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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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爲他要開始幹了。
結果他又抓了一個包子，一邊喫包子一邊喫菜，喫得嘴瞬間鼓起來了。
他們已經喝上酒了。
沒辦法，張大山的所有算盤都落了空，他自己一人揹着甚至不止一瓶就過來了。
王松柏還敲着桌子道：“嫂子你多住幾天，我們每天都來喫飯！給飯錢！”
張大山氣壞了：“想得美！”
沈清秋無奈地笑了。
她發現張大山在這邊，和在張家屯的時候大不相同。
這些人就喜歡招惹他。
不過，這也是關係好的一種證明吧。
也是萬萬沒想到的一種社交方式……
沈清秋笑道：“王松柏同志，您的眼圈怎麼腫了？”
實在很難不注意到，他雖然黑，但左邊眼角有點腫起，好像被人打了。
她還以爲是蚊子叮的。
王松柏突然臉一紅，訕訕的。
旁邊的人無情地揭穿了他：“他哄着芽芽叫他爹，被苗苗打的！”
沈清秋：“……”
在一片鬨笑聲中，王松柏尬得臉通紅。
他慌亂地道：“嫂子，我胡說八道的，多喝兩杯我就胡說八道……”
沈清秋也是沒脾氣了。
張大山冷冷道：“下次你再胡說八道，就不是我兒子捶你了，是我捶你。”
要是碰上流子，肯定要說一句“你怎麼開不起玩笑”。
好在這王松柏雖然嘴裏沒個正形，倒也是知道好歹的。
他訕笑道：“誒，我以後肯定管住嘴，管不住，哥你捶我。”
說完他還自罰了三杯。
沈清秋剛開始以爲他只是自罰一杯。
沒想到他“譁”就喝了三杯。
看起來是自己想喝酒的樣子。
張大山看樣子是放棄治療了。
最後果然喝倒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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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人士都沒分到房，還賴在張家打地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