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工作有序進行，唐蘊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裏，把總結反思發給唐董事長以後，伸了個懶腰，處理了今天的文件，也快到下班的時間了。
想起來今天晚上答應了蔣鶴，唐蘊準備早點下班，先回去換身衣服。
這個念頭剛出來，自己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唐蘊正在穿外套，“進來。”
“唐總，”卓沁拿着一疊資料走了進來，“這應該是之前趙總監留下的東西，應該怎麼處理？”
唐蘊穿衣的動作一頓，“這點小事爲什麼還要問我？你隨便處理。”
“好的，”卓沁斂下眸子，“唐總，我剛整理了最近比較重要的兩個項目，其中有一些問題還不太清楚，要不要我拿過來你看一下？”
“是嗎？拿過來。”
一說這個，唐蘊可就不着急了，脫下穿了一半的外套，好整以暇地看着卓沁，她正想着怎麼找卓沁的麻煩，這人倒是自己把機會送到面前來了。
“好，唐總稍等。”
卓沁出去了，轉身的時候掩下嘴角不怎麼明顯的笑意，她真是再瞭解唐蘊不過。
唐蘊坐在椅子上，看着卓沁拿過來的資料，不得不說，今天第一天上班，這麼快的時間內就能迅速接手，卓沁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多可惜，她偏偏是卓沁，但凡換個人自己都得給她供起來。
跟雞蛋裏挑骨頭差不多，唐蘊從裏面找出一些小毛病，各種斤斤計較，完全看得出來，沒有什麼公事上的問題，全是私人情感。
卓沁的脾氣倒是好得讓人側目，別管是不是她的錯，統統認下，低眉順眼，站在唐蘊面前仔細聽着。
這倒是讓挑刺的唐蘊都挑不下去了。
唐蘊看着眼前的卓沁，總是無意識地將她和三年前的她重合起來，罵她一句，自己心裏反而刺痛起來，本來就是捧在心尖上的人，當初她受丁點委屈自己都捨不得，現在就捨得自己親自給她委屈？
把資料重重地扔在桌子上，唐蘊簡直想唾罵這個沒出息的自己，就不能好好想一想，當初的自己被她騙得多慘，她到底做過多少可恨的事，自己憑什麼不忍心？
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卓沁一跳，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可憐的樣子又把唐蘊做了半天心理建設要罵出的話堵了回去，“……出去！”
唐蘊覺得自己在自找罪受，她就不應該出現在卓沁面前。
“唐總，還有什麼問題，你儘管說就是，我聽着。”
卓沁反而不出去了，繼續杵在原地，虛心求教的樣子讓唐蘊一口氣憋死。
唐蘊是拿卓沁沒辦法了，拎起自己的外套，“你不走，我走。”
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卓沁回頭看了一眼，默默走過去收拾被唐蘊摔在桌子上的資料，抱着剛要出去，就看見了書架上的兩個小人，依偎在一起的滑稽小人，怎麼看怎麼喜慶。
伸手把她們靠得更近一點，卓沁臉上浮現出些笑意。
唐蘊怒氣衝衝地開車離開公司，蔣鶴已經等了許久了，看見唐蘊過來迎了上去，“這是誰惹我們家唐唐了？”
“還能有誰？別跟我提這事，酒點了嗎？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唐蘊坐下，擡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餘怒未消。
“就我們倆？要不要再多叫幾個人？”
蔣鶴頓了一下，不確定但又難掩興奮和激動。
以前他們一羣喫喝玩樂是很正常的事，但每次都是一羣人一起，她心裏有唐蘊，但又隱祕地不想讓人看出來，所以每次都會故作掩飾地邀請一圈人，倆人單獨一起，還從來沒有過。
“我現在誰也不想看見，你不想喝我自己喝，不用管我。”
唐蘊開了一瓶度數高的酒，皺着眉喝，完全看不出品酒的樣子，純粹就是爲了灌醉自己，她討厭死現在這個搖擺不定，做不到放棄，又下不了狠心的自己了，不就一個卓沁嗎？憑什麼這麼扯動自己的情緒？給自己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她算什麼？
越想越氣，唐蘊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管坐在對面的蔣鶴。
蔣鶴壓根跟不上唐蘊的節奏，陪着喝了兩杯之後，只能坐在旁邊給她倒酒，看着她神色痛苦，也跟着皺起眉頭。
兩人從下午喝到晚上，準確來說是唐蘊一個人在灌酒，幾瓶酒下肚，整個人徹底不省人事，如同一灘爛泥，倒在了蔣鶴的身上。
“唐唐？”蔣鶴試探性地攬住唐蘊，輕輕叫了幾聲，卻沒有任何迴應，喝醉的唐蘊倒還挺有酒品，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地睡覺，什麼動靜都沒有。
蔣鶴緩緩收攏手臂，視線落在唐蘊的臉上，心心念唸的人現在不省人事地躺在自己懷裏，這麼近的距離，蔣鶴的心臟都快要跳出胸腔，雙手以擁抱的姿勢抱住了唐蘊。
就在蔣鶴極度緊張又心虛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嚇了蔣鶴一跳，險些心臟驟停，連忙放開了抱着唐蘊的手，轉身看去，身後站的竟然是笑意盈盈的卓沁，此時卓沁眼中的冰冷讓她不由打了個寒顫。
“看來蔣小姐是傾心唐總多時了？但是現在這種時候趁人之危，可能不好吧？”
卓沁不在意蔣鶴的心虛和牴觸，一步一步走過來。
“你不要血口噴人！”蔣鶴被卓沁戳中了心底的想法，一時慌亂，聲音雖大，但是卻底氣不足。
“不知道蔣家知道了蔣小姐的這種心思，會不會不太高興？畢竟面對女子和女子之間相愛這種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唐董事長一樣開明吧？”
卓沁一步步逼近，繼續向蔣鶴施壓，這就是蔣鶴遲遲不敢向唐蘊表明心意的原因，她不像唐蘊是唐家的獨生女，還有開明的唐董事長，蔣家子女可不少，親生的私生的一堆，蔣家的人又是統一的思想，對於同性戀這種事簡直深惡痛絕，要麼唐蘊也愛她，她孤注一擲，和唐蘊在一起，有了唐家，不在乎蔣家的家產，要麼安安分分，等以後分一杯羹，有家產傍身，再做打算不遲。
“卓沁，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蔣鶴終於是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向卓沁質問。
“我這是在幫你。”
卓沁在唐蘊的另一邊坐下，喝醉的唐蘊似乎有感應一樣，從蔣鶴的身上起來，倒進卓沁的懷裏，摸索着抱住卓沁，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卓沁的名字，“卓沁……”
蔣鶴眉頭緊皺，伸手就要把唐蘊拉走。
卓沁看着懷裏的唐蘊，心裏一片柔軟，但是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對蔣鶴並不友好，“蔣小姐，你考慮清楚了，我剛纔來的時候，可看見了蔣家的三公子，你的好弟弟正在門口，好像在找什麼人，是不是找蔣小姐的？”
蔣鶴聽見這話，伸向唐蘊的手立刻頓住，旁人家可能是姐弟情深，但是豪門裏從來沒有親情這個玩意，他們兄弟姐妹衆多，都巴不得能儘快下線幾個，好讓蔣家這個蛋糕少分幾分，自己這個把柄一旦被老三捏住，可就再也沒翻身之地了。
趁着蔣鶴猶豫，卓沁半摟半抱着唐蘊站起來，“蔣小姐不用擔心，是唐總自己選擇的我，我也肯定會照顧好她的。”
蔣鶴的臉色變了幾變，但到底還是沒有站起來去攔，只能眼睜睜看着卓沁把唐蘊帶走。
卓沁是知道唐蘊的住址的，這個在公司裏打聽打聽不是什麼難事。
把唐蘊放在副駕駛，卓沁開着唐蘊的車，順利進了唐蘊的小區，把人半扶半抱着帶進電梯，直通唐蘊家裏。
家裏乾淨整潔，沒有一絲的凌亂，打碎的玻璃也早有人收拾好了，卓沁把唐蘊扶進來，關上了門，在玄關處剛準備拖鞋，安分了一路的唐蘊卻突然掙扎起來。
卓沁只能安撫地抱住唐蘊，“沒事了，我們到家了。”
“卓沁？”
唐蘊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醉意，睜開的眼也是霧濛濛的，很明顯整個人都還不清醒。
“我在。”
卓沁應聲，順帶終於用腳踩着脫下了唐蘊的鞋子。
“卓沁。”
唐蘊又喊了一遍。
“我在……”
這次卓沁還沒應完，溫熱帶着酒氣的吻就封住了她剩下的話，唐蘊好像個沒要到糖，委屈巴巴的孩子，依靠本能用力地吻着卓沁，手去扯卓沁的衣服，毫無章法，釦子都被扯掉了。
卓沁沒有反抗，甚至伸手抱住搖搖晃晃站不穩的唐蘊，兩個人就這樣在一個胡鬧一個縱容的情況下，從玄關滾到了臥室的牀上，衣物散落一地。
唐蘊並不清醒，依靠本能有些粗魯，兩人在倒在牀上的時候，卓沁小聲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嚐到了嘴裏的血腥味，剛纔那一下估計是唐蘊把她嘴角咬破了。
就算這樣，卓沁也沒推開唐蘊，手流連在唐蘊的腰際，用力地回吻了回去。
眼看着事態已經完全不受控制，就在最關鍵的時候，唐蘊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眼睛一閉，身子一軟，睡了過去。
看着撩火撩完倒頭就睡的唐蘊，卓沁喘着粗氣，又氣又想笑，但也只能低頭多吻了唐蘊兩下，暫時壓下心裏的火，來收拾殘局。
把唐蘊收拾乾淨，穿上皺皺巴巴的衣服，卓沁站在牀邊，看着臉埋在被子裏，睡得香甜的唐蘊，沒忍住彎腰又吻了一下，剩下的下回再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