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蘊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那熱鍋上的螞蟻，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無限漫長，心臟如同被攥着一樣難受，煎熬。
終於，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躺在病牀上的卓沁被人推了出來。
“手術很成功，沒有什麼大問題，今天晚上多留意一下就好，”醫生摘下口罩，看着始終等在門口的唐蘊，“小唐總不用擔心，沒什麼事。”
聽見這句話，唐蘊的心臟才總算是回到了自己肚子裏，看着被推走的卓沁，擡腳想要跟上，但是卻差點一個踉蹌，幸好被張祕書及時扶住。
“唐總，你這是怎麼了？”
唐蘊扶着張祕書的胳膊，面色痛苦，“麻了，腳麻了。”
長時間的緊張，唐蘊這才發掘自己的手腳冰涼，都麻了。
原地休息了一會，唐蘊回到病房的時候，卓沁已經被護工照顧好了，躺在病牀上正在輸液，麻藥勁還沒過，現在還在昏迷中。
護士給護工交代了所有的注意事項，唐蘊沒有聽進去，她就像是一座雕像一樣，坐在卓沁的牀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唐總，卓總監也沒什麼事了，這裏也有人照顧，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公司裏的事可還都需要你主持大局。”
張祕書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都快半夜了，折騰了一天了，唐蘊更是一口飯都沒喫，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撐不住了。
“我說了我會守着她的，她醒來的第一眼想看見的應該是我，沒事，我在這裏休息一下就好，明天直接去公司，明天你早點把我的衣服準備一下。”
唐蘊聽不進去張祕書的勸告，她現在是又困又乏又累，但是隻要想到之前卓沁哭着說害怕，她就不敢走開，更何況她說過她會守着她的，她既然已經答應了卓沁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張祕書勸不動人，也就不強求了，給唐蘊點了一份外賣，，整理了一下旁邊陪護的牀鋪，好在這是唐家的私人醫院，這又是最好的病房，堪比一個房子，連客廳休息室什麼的都有，甚至連辦公區，復建區都有，倒不用擔心唐蘊沒地方休息。
人越是累，反而感覺不出來什麼餓了，甚至一點胃口都沒有，唐蘊就喝了一點清粥，就繼續過去守着卓沁，撐着頭靠在病牀牀頭，好像定格一樣。
“唐……”
在唐蘊昏昏欲睡，眼皮打架的時候，唐蘊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呼喊，腦子頓時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正對上卓沁的視線。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唐蘊連忙詢問卓沁。
“沒有，”卓沁的聲音還很虛弱，麻藥的作用還沒過去，她現在也感受不到疼痛什麼的。
“沒有就好，”唐蘊放下心來，看了一眼卓沁身上的這些儀器，輕輕覆上卓沁在打點滴的手，“你接着睡吧，我在這裏呢，沒事的。”
卓沁的視線始終在唐蘊身上，眼中是唐蘊沒辦法理解的複雜神色，總覺得卓沁的這雙眼裏隱藏了太多的東西。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唐蘊只讓卓沁寬心，好好休息。
這麼多人看護着，術後第一晚卓沁沒有什麼問題，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安心靜養，好好恢復就行了。
唐蘊也沒辦法，只能暫時把新公司的事情交還給唐董事長，她繼續處理tango的事情，這些項目都是卓沁的心血，不能讓她生着病再操心。
卓沁的情況也好多了，一開始什麼都不能喫，只能靠輸液，現在醫生慢慢也讓嘗試着喫一點東西，而且也已經能下牀活動了。
兩個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對以前閉口不提，維持着和諧的表象。
唐蘊半躺在病房的休息區，看着卓沁小心翼翼地在復健區溜達，情況一天比一天更好起來。
“歇會吧，醫生說要循序漸進，不能累着。”
唐蘊提醒卓沁時間到了，看着卓沁慢慢走回來，走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該喫午飯了嗎？”
“今天你能喝一點清粥。”
唐蘊把注意事項背得比卓沁還熟，擺擺手讓護工去準備卓沁的午餐。
卓沁雖然想念飯菜的味道，但是她也不是任性的人，謹遵醫囑，歲月靜好地坐在旁邊等着她的清粥。
唐蘊的餘光看着卓沁，不得不說，卓沁安靜的時候還挺能唬人的。
正當唐蘊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她的手機先響了，看了一眼來電，唐蘊站起身來出去接電話。
卓沁的視線跟着唐蘊的背影，看着她走出病房，那通電話應該是自己不能聽的。
其實這電話不是什麼能聽不能聽的，唐蘊站在醫院的走廊窗前，聽着電話那頭的徐曼情緒高昂地痛批自己的愚蠢，忍不住扶額，她毫不猶豫地相信，但凡條件允許，徐曼應該已經殺到醫院裏來，把自己揪走了。
“唐蘊啊唐蘊，你是真出息！我說這兩天你怎麼突然這麼安分，你竟然跑醫院裏照顧卓沁去了？！！你腦子被驢用門夾了吧？天底下還有你這樣的蠢蛋嗎？你這小白兔還給大灰狼整個送貨上門的外賣！難怪這兩天不能出海，聽說太平洋都幹了，感情太平洋的水都讓你裝腦子裏去了？！”
揉着發疼的腦殼，唐蘊等徐曼機關槍一樣突突完，才忍不住開口解釋，“我沒有，卓沁現在畢竟是我們公司的人，我來看看她也很正常，而且……她真的生病了，a市又沒有她的家人，我總不能把她一個人扔醫院裏吧？”
“放你的狗屁！”徐曼簡直太瞭解唐蘊了，唐蘊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當年她一聲不吭，把你扔下玩消失的時候，她怎麼沒想過你的感受？你費心費力，鼓動我們悄悄摸摸地忙活了大半個月的求婚，結果當天她走了，你兜裏揣着鑽戒把a市翻了個底朝天，結果發現她對你一句實話都沒有，連身份都是假的，你夜夜買醉，喝得跟個狗一樣還念着她名字的時候，她怎麼沒想過你會難過？！”
唐蘊沉默了，這是她這幾天都刻意迴避，不去想的問題，結果就這麼被徐曼攤開在了自己面前。
“也許她當時是不得已的……”
唐蘊話還沒說完，電話另一邊的徐曼好像是被踩了腳一樣，發瘋地尖叫了一聲。
“唐蘊！！立刻馬上把你的位置共享給我，老孃要現在過去把你的狗頭擰下來，讓你自己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喪屍看了都搖頭的東西！！”
“嘟！”
唐蘊面色複雜地摁下了掛斷鍵，也隔絕了徐曼的聲音，世界清靜了。
徐曼說的話，唐蘊不是不明白，她緩緩攥緊手機，再等等吧，等卓沁出院，就把一切都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