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安靜，讓她有短暫間的放鬆。
聽到樓上響起了腳步聲後，鳳晴精神再度緊繃。
她坐姿依舊，甚至都沒有擡頭看樓上。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母親。
很快，鳳家主從樓上下來。
她走到鳳晴的身邊坐下，問女兒：“怎麼回來得那麼晚？”
看到女兒臉上的疲倦，鳳家主伸出手摸了摸女兒的臉，嘆了句：“也不知道是對是錯，是福是禍。”
“媽，我沒事。”
鳳家主這句話，鳳晴理解其中意思。
是指認回了她，真假千金各歸各位，對她來說是好是壞。
有時候，鳳晴也在想這個問題。
不迴歸鳳家，她有自己的事業，也有足夠的本事擺脫養父母一家人的壓榨，欺凌了。
她會過得輕鬆，自在。
不用像現在這樣，努力地支撐着鳳氏集團，鳳氏集團在她母親手裏幾十年，未能蒸蒸日上，反而江河日下。
她能發現很多問題，也想過改革，但是鳳氏集團現在還不是她當家，她的提議，如果得不到母親的支持，就無法在公司裏推行。
有時候，鳳晴都覺得自己有心無力。
想不管吧，這又是她的使命，她不能不管，也不能讓鳳氏集團就此在江城的商界消失。
除此之外，她還要應付着明裏暗裏的敵人。
家族裏的事務，大事不用她抓主意，她有參議權，但小事情都是交給她的了。
一個家族那麼大，小事情多得很，不知道是母親有意的還是當家主真的要管那麼多事，一些雞毛蒜皮的事，也會鬧到她的面前。
鳳晴不知道鳳氏家族是怎麼能夠擰成一團過到今天的。
明明矛盾那麼多，爲什麼就不徹底分開，各過各的呢？
樹大分枝。
“看你滿臉倦容，很累了吧。”
鳳家主心疼地道。
“累是累了點兒，在我能撐住的範圍內，明天可以休息。”
鳳家主嗯了一聲，她縮回了摸女兒臉的手，溫聲說道：“明天在家裏好好睡一天，人沒有睡好，沒有精神，工作效率會下降，也會影響身體健康。”
“媽，我知道的。”
“媽，很晚了，你也去睡吧，我喝完這杯水，就上樓休息了。”
“媽已經睡醒一覺，暫時還沒有睡意。”
鳳家主也起身去給自己倒來了一杯溫開水，喝了幾口後，便拿起了電視遙控器，說道：“媽看會兒電視，打發打發時間，免得躺在牀上，睜眼到天明。”
鳳晴看着母親，忽然問道：“媽，你是否後悔那樣對我爸了？”
她剛回鳳家，看父母感情是挺好的，至少母親回到家裏，有父親對她呵寒問暖的，不管父親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對母親的呵護，那是做到極致的。
“以前媽失眠的時候，能和爸聊聊天，話話家常，或者爸陪媽出去走走。”
她是見過深更半夜，父親陪着母親在院子裏走動的。
鳳家主沒有馬上回答女兒這個問題。
只是說了句：“你大哥有兩天都沒有回家過夜了，你大嫂又懷疑他在外面找情婦。”
“阿晴，在你看待這件事，你覺得媽做錯了嗎？”
“我接受不了背叛，不愛了可以離婚，但不能在婚內出軌。”
鳳晴的答案讓鳳家主笑了笑，看她的眼神溫柔：“都說鳳家的好基因是遺傳給女兒的，以前媽是不相信的，找回你後，慢慢地，媽就相信了，你的性格，行事作風，跟媽很像。”
以前她總覺得女兒的性格，行事作風不像她，後來才知道被她寄以厚望的女兒是前管家的女兒，而她真正的女兒卻成了管家的女兒。
鳳若與鳳晴的身份調換回來後，鳳家主慢慢就發現，鳳晴是真的很像她。
真要說有不同之處，那就是鳳晴還有良知底線，三觀頗正，不像她……爲了上位，能弄死姐姐一家，害死妹妹。
不擇手段。
如今步入晚年她的日子越過越差，鳳家主想，可能是老天爺在報復她年輕時的所作所爲吧。
鳳晴笑着：“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像媽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鳳家主也笑，“是呀，咱們母女倆是最相像的。”
“媽，我大哥會不會真的又在外面亂來？”
“他可能借着去醫院照顧我爸，就找時間出去鬼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
鳳晴點醒母親，想讓母親去調查一下大哥，免得真被鳳若勾了去。
三個哥哥都很疼愛鳳若，鳳若各方面也不錯。
在知道鳳若不是他們親妹妹後，鳳若真去勾引他們，他們能把持得住嗎？
鳳家主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媽，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咱們母女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說吧，就算是不好的事情，媽也保證不會衝你發脾氣。”
鳳家主或許和鳳晴不會真正交心，但畢竟是親母女倆。
私底下，她對鳳晴是越來越包容。
鳳晴說道：“那天媽從醫院離開時，是否遇到了鳳若，後來我去醫院也看到她，我看她很不甘心的樣子，她在咱們家被大家千般疼愛長大的，過慣了錦衣玉食，享受慣了榮華富貴。”
“如今的她幾乎什麼都沒有了，媽覺得她會甘心嗎？”
“就是我爸對她也還是關心的，偷偷地問過我大哥，鳳若的情況，以爲我不知道嘛，我只是沒有吭聲而已。”
提到鳳若，鳳家主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冷冷地道：“她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
“她不是我鳳家的血脈，我鳳家的東西，她拿了去，我全都收回來，理所當然，她有什麼好怨的？”
“她想繼承財產，回去繼承她親生父母的去。”
“我鳳家的家產，只給我鳳家的血脈，你三個哥哥能得到的只是我的私產的一部分呢，更不要說她鳳若了。”
鳳晴說道：“萬一，她通過我三個哥哥……哥哥向來疼愛她，鳳若現在沒什麼本錢了。”
她點到爲止，沒有說得很明白。
母親心思沉，會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