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晴很少聽到母親提起大姨和小姨的事。
此刻聽到母親提及，看母親的表情錯綜複雜，她很想問母親，大姨和小姨的死是不是母親一手造成的。
話到嘴邊，她還是嚥了回去。
沒有問出口。
就算問了，母親也不會告訴她的。
還會因此生她的氣，怪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相信她。
“媽，有大姨和小姨的相片嗎？”
鳳晴咬着冰糖葫蘆喫，裝着好奇地問道：“媽說海靈和大姨有點像，但我沒有看到過大姨的相片，不知道能有多像。海靈只是外孫女，外孫女跟外婆能有多像？”
鳳家主沉默了良久後，說道：“以前有相片的，但是經過了幾十年後，那些相片都壞掉，看不清楚了，媽只好將那些相片扔掉，現在媽這裏也沒有她們的相片了。”
“海靈母子倆跟你大姨是有點像，海靈應該是像她媽，她媽小時候就跟我大姐長得很像的，商太太是既像爸又像媽，從商太太身上，我倒是看到了我姐姐的影子。”
“她們的言行舉止，行事作風，甚至說話的聲音都像。”
“如果我大姐活着，商太太如今就坐在媽這個位置上了，若是她坐在這個位置上，可能，咱們鳳氏集團還能維持在巔峯時代吧。媽，始終不如你大姨和她的女兒。”
鳳家主承認自己能力這方面是不如長姐，也不如她的大外甥女商太太。
小外甥女就不說了，已經早亡，留下兩個女兒，雖說都不俗，有多大的能耐還看不出來。
“阿晴，你大哥他，還真的和鳳若在一起。”
鳳家主轉移了話題，不想再提起姐妹們。
那會讓她心情複雜。
她既思念着姐妹，特別是想起以前的歲月，她就會格外的想起姐姐和妹妹。
但她又害怕，害怕自己害死了姐妹，還留有證據在別人的手裏。
萬一真讓商太太她們找到了證據，不說商太太她們找她算帳，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接受不了她這樣的母親。
會離她而去。
她泯滅人性，殺姐害妹，搶來的家主之位，就會重新回到長姐那一脈。
如果兜兜轉轉回到原點，她死都不能瞑目。
哦，她死了，肯定不好過。
父母姐妹，全都在地府裏等着她算帳。
她死後，可能要下十八層地獄吧，她手裏沾了太多的人命。
“鳳若的動作還真快。”
鳳晴說了句。
“媽，這些相片……”
“我讓助理去調查，他拍到的。”
鳳晴想再次撿起相片來看，鳳家主說她：“你還沒有結婚，就不要看那些相片了，沒得污了你的眼睛。”
“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看看也無防。不過，等我喫完我的棉花糖和冰糖葫蘆再看吧，免得吐了。”
鳳家主：“……”
“媽，我剛纔掃了兩眼，相片拍得這麼清楚，是不是鳳若故意的，故意敞開窗，方便別人偷拍？我覺得她可能猜到媽會去調查她，就故意讓媽的人能拍得清楚。”
鳳家主冷冷地道：“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做出這種事情，我就饒不了她。”
“你爸對她也放不下。”
鳳家主恨恨地道：“我沒想到鳳若會是這樣的人，枉我疼了她二十幾年，我就一個女兒，以前不知道她不是我親生的，雖覺得她各方面都不像我，我也沒有多想。”
“對她疼愛至極，傾盡心血去培養她，她的表現總不盡人意，我以爲是你爸的基因不好，導致我生的女兒沒有鳳家女的精明能幹，誰知道她是個假的！”
“當初就該將她趕走，不該再留她在鳳家的，媽，錯了！”
鳳家主承認自己的決定錯了。
鳳晴說道：“媽那樣做也是情有可原的，怎麼說都養了二十幾年，母女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掉的。”
“阿晴，媽這兩年表面對你都不好，你怨過媽嗎？”
鳳晴吃了大半的棉花糖，喫得臉上又成了花貓，鳳家主忍不住笑道：“你就不能喫得斯文點，瞧瞧你，又成了個花臉貓，被外面的人看到了，又不知道傳出什麼笑話呢。”
多少人都瞧不起鳳晴這個真正的鳳家少主，原因是鳳晴在鄉下長大的。
大家都說她就算是鳳家的真千金，也是個鄉巴佬，沒見過世面。
平時出席宴會，鳳晴又是個只顧着喫喝的貨，偶爾會跟相識的老總們聊上一會兒，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喫喫喝喝，晚禮服的款式也很普通，跟那些打小就在豪門裏長大的真正豪門千金一比，鳳晴的確就是個鄉巴佬。
“在媽面前，我不用裝。我知道媽是爲了讓我早點上手，纔會表面上對我嚴厲，老是罵我沒用，我從來不怨媽。”
鳳家主欣慰地道：“不愧是我的親生女兒。”
沒有相處過，一回來，都能理解她的用意。
這纔是血脈相連的默契吧。
鳳家主再次抽了紙巾遞給鳳晴。
讓鳳晴擦擦臉。
“謝謝媽。媽，你餓嗎？我下樓給你端些飯菜上來，或者下樓去，咱們母女倆一起用餐？”
鳳家主吃了一顆糖葫蘆後，說道：“等會兒你給媽送點飯菜上來吧，媽不想下樓。”
“媽不要生氣，爲了不相干的人，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鳳家主沉默良久後，嘆口氣：“阿晴，你沒有經歷過愛情，也未爲人母，無法體會到媽對這件事的失望及憤怒的。”
“媽也想不受影響，可是媽做不到，媽就是生氣，就是受到了影響。他們，一個是媽曾經視若掌上明珠的養女，一個是媽懷胎十月所生的兒子。”
“還有你爸……媽承認對你爸其實沒有多少感情，當初也是到了結婚的年紀，需要生個繼承人，媽纔會招了你爸上門。”
“但是幾十年夫妻，在兒孫滿堂的年紀了，讓我抓到了他出軌，媽哪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