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朝窗外看去,聲音淡淡的:“你覺得他們可憐,是因爲你看到的是他們可憐脆弱的一面,也因爲你心中有善,但你好好想想,這條路不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嗎!?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他們傷害了別人,受罰是理所應當,售票員沒跟你說,他們之所以選擇這樣屈辱成爲一匹馬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姜兆困惑:“自己選擇的?!”
鬱臻點點頭:“在這裏當馬,可以減刑。”
她說完,臉上帶了一絲嘲弄:“他們以爲當馬會比受刑輕鬆,還可以減刑,但實際上,他們不僅要受到身體上的折磨,還要被摧殘心靈,犯了錯還想輕飄飄的放下,怎麼可能。”
姜兆聽罷,嘆了口氣:“所以人啊,不能犯錯。”
一步錯,步步錯,所以選擇很重要。
大概過了十幾二十分鐘,遠遠的就能看到建滿高樓大廈的黃泉鄉,姜兆心中隱隱激動起來。
終於,終於到了黃泉鄉!
車子穩穩地停到站點,陰魂們陸陸續續下車,鬱臻站起身,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渾身都舒服了下來,她扭頭看向三人,莞爾一笑:“三位,請吧?”
下了車,鬱臻掏出煙,不疾不徐的點上抽了一口。
姜兆吐槽道:“你煙癮真的很大。”
鬱臻不可否認。
兩年前她開始吸菸,一開始是爲了緩解痛苦,到了現在,已經成了老煙槍。
“吸菸對身體不好,你沒想過戒菸嗎?”
“沒想過。”鬱臻從來都沒想過要戒菸這一茬兒,她喜歡抽菸,並且不準備改變。
她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不做,她要活的恣意,自由。
姜兆笑罵:“煙鬼。”
鬱臻挑了挑眉,欣然接受了:“謝謝誇獎。”
走到城門口,依舊是上次那個鬼差,對方看到鬱臻,瞬間笑成大喇叭花兒,討好道:“您又來了。”
他態度好,又這麼低眉順眼點頭哈腰的,鬱臻受用,自然也不會翻舊帳因爲以前的事情和他過不去:“過來辦點事。”
鬼差往她身後看,好嘛,全是人魂。
“您這是走陰帶上面兒的人下來走親戚?”鬼差小心翼翼的問。
鬱臻擺手:“不是,別問那麼多,就說讓不讓進。”
若是不讓進,她在給判官他們打個電話出來接她一下。
鬼差知道鬱臻身後有大鬼罩着,自然不敢不放她進去,連忙諂媚笑道:“害,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不讓別人進也不能不讓您進啊,判官和黑白無常大人他們日理萬機的,就別麻煩他們了。”
鬱臻似笑非笑:“那我可就帶着進去了。”
她心裏爽翻了,心道還是得有點後門,這多方便,連登記都不用登記。
鬼差讓開一條路,做出請的手勢:“您請,您請。”
鬱臻頭也不回朝姜兆三人招招手:“跟上。”
三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恍若如夢如幻,這,這竟是地府!?
還以爲地府必然是陰森恐怖,遍地屍骸,更是鬼哭狼嚎聲不絕於耳。
可真正的地府,竟和現世沒什麼兩樣,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餐飲當鋪隨處可見,寶馬香車觸目皆是,那陰魂們的穿着更是不用多說,時髦靚麗,與現世相比也不遑多讓。
看到這些,安杜娟夫妻倒覺得沒有那麼害怕了。
直播間來的新人則是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誒,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主播來黃泉鄉,是不是準備去找判官啊,因爲上次白無常哥哥不是說了他們在開荒建設嘛,所以不再黃泉鄉,既然不是找白無常哥哥他們,應該就是找判官了!”
“好奇,判官帥不帥?”
“呃,怎麼形容呢,說帥也挺帥的,當然帥不帥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賊有錢,我上次在直播間看到判官送了主播一隻帝王綠,就在主播手腕上戴着呢!給我羨慕死了……”
“啊!?我擦,不是吧,我以爲主播手腕上帶的是雪花,或者是槳洗的,畢竟帝王綠,很難得很難得的……”
“因爲主播戴在手上,也沒辦法打光看裏面的結構啊之類的,但是上次就很清晰的能看到鐲子裏的自然結構和色啊種啊,妥妥帝王綠級別的,而且沒有黑點啥的,是頂級帝王綠,出一條手鐲,真的就是上億了。”
“羨慕了,我也想要,雖然我不懂翡翠,但我知道帝王綠很牛逼,小說裏都是這麼寫的,主角一出手,妥妥賭到帝王綠。”
“關鍵是主播還特麼以爲是幾千塊錢的鐲子……她當時拿着玩的時候看得我心肝顫悠,真怕她給摔碎了……”
鬱臻帶着三人七扭八拐,最終來到一棟大廈前,因爲上次來過,這次鬱臻則是輕車熟路的帶着三人坐電梯上了十二樓。
走到盡頭就是判官殿的大門,古樸莊嚴,光是看着就讓心生畏懼。
“不知道判官忙不忙。”鬱臻嘟囔道。
大門對生魂有所感應,吱嘎一聲,緩緩打開,一陣陰風從裏面吹出來,激的安杜娟夫妻一個激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安杜娟嚥了咽口水,對裏面未知的一切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忍不住抓着丈夫的胳膊,以尋求安全感。
“進!”
裏面響起粗曠的聲音,聲若雷霆般在安杜娟耳邊炸響,她更害怕了,光是聲音就如此這般駭人,那本尊必是青面獠牙,眼睜如銅鈴,嘴巴張如血盆。
光是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鬱臻笑眯眯的說:“走吧。”
說完,她率先走進判官殿,姜兆緊隨其後,而安杜娟二人哆哆嗦嗦的縮在姜兆身後跟了進來。
崔堯感覺到生魂的氣息,擡起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本官就說感覺到有人氣兒,心裏想着是你,還真果然是你啊,小阿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