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臻收回手,說:“嚇掉了魂,估摸着被那新墳的主人帶走了。”
老太太連忙問:“那該怎麼辦?小師傅,你幫人幫到底,一定要想想辦法呀!我就這麼一個孫子,他爹媽在國外打工都不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回來了我可咋交代啊!”
她邊說邊抹起了老淚兒,哀哀慼戚,看着讓人動容。
鬱臻安撫道:“大娘,你放心,沒什麼大事兒,掉魂這種事情好解決,等晚上我再過來一趟,讓大爺帶我去新墳上看看,要是沒問題今晚就能把你孫子的魂兒找回來。”
對於鬱臻來說,掉魂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很輕鬆就能解決。
“好,好,那就麻煩你了小師傅。”老頭作爲男人,頂樑柱,沒有老太太那麼慌張,對着老伴兒低聲呵斥一聲:“哭什麼哭,二兩貓尿沒地方撒了,勳兒還沒死呢就哭,沉不住氣的東西!”
老太太癟了癟嘴,擦了擦眼淚兒不敢吭聲了。
鬱臻此時又道:“你孫子尿了新墳,又沒過頭七,是大不敬,到時候你要準備七個紅雞蛋,二兩糯米飯,加上七兩黑魚肉,最後還需要三柱清香。”
老頭面露難色。
七個紅雞蛋和二兩糯米飯三柱清香還好說,可這七兩黑魚肉實在是困難。
“小師傅,今晚之前就要備齊嗎?”老頭問。
鬱臻點頭:“對,一分不能差,一分不能少。”
這都是歉禮,是必須要準備齊全的。
“可,可是這黑魚上那找去呀,咱們這邊都不喫黑魚啊。”老太太又哭喊起來:“哎呀我可憐的孫子啊,這遭的什麼罪啊,嗚嗚嗚嗚,現在找不到黑魚,我孫子可咋辦啊!”
老太太哭天搶地,吵得鬱臻頭疼,她揉了揉鼻樑,對一旁的老頭道:“大爺,咱們借一步說話。”
老頭也看出鬱臻心煩,狠狠的瞪了一眼在那兒亂哭的老伴兒,才又一臉笑着說:“行,那咱們去院子裏說,你大娘她就這樣,屁大點小事就受不了了,小師傅別介意。”
“沒事的,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來了院子,總算是清淨了一點,鬱臻掏出煙給老頭髮了一根,又給老頭和自己各自點上,抽了一口,才徐徐說道:“若是沒有黑魚,還有個別的辦法。”
老頭掐着煙,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希望,忙不迭地問:“什麼辦法?”
鬱臻道:“人死要出殯,拋紙錢,發福餅,你把紙錢撿回來,燒成灰和當日的福餅拌在一起代替黑魚。”
人在出殯的時候,家屬會買餅乾或者自己做福餅,分發給參加葬禮的人,吃了福餅,消災降難,黴運和厄運就會隨着死者一起被帶走。
若是橫死之人的福餅就更好,以前村子裏有個被人捅死掛在井裏的,橫死大凶,出殯的時候村裏一羣小孩兒圍着要福餅喫,她不怎麼跟小孩兒們玩兒,就願意黏着她爹,這事兒也就不摻合,還是她爹特意去要了福餅來給她喫,要她平平安安。
老頭立馬就答應下來,雖然這都已經過了好幾天,紙錢被風吹的不知在哪,但找一找總能找到,不像黑魚,是真的找不到,家裏也沒個車,光靠兩條腿走到城裏的水鮮市場黃花菜都涼了。
福餅也有,當初那戶人家也給孫子發了福餅,因爲味道不好,孫子就一直沒喫,自己和老伴兒又不愛喫那玩意兒就放到櫃子裏了,沒想到竟然會用上!
“行。”鬱臻滅了菸蒂:“那大爺你在家等着我吧,我十二點前過來,到時候東西一定要準備齊了。”
“好好,你放心小師傅,等會兒我就去把那些紙錢找回來。”
鬱臻告別了大爺騎着小電驢往回走,回去的時候正好看韓熙他們在村口集合,一個過來看熱鬧的都沒有,估計是節目組挨家挨戶通知過了不要擠在一起看熱鬧。
鬱臻的出現是在節目組的意料之外。
一雙雙眼睛看過來,帶着審視和探究的目光。
一般人在就被看的尷尬想腳趾頭摳出三室一廳了,可鬱臻是誰啊?
這位心大着呢!
她全當沒看見,目不斜視的直視着前方,哼着小曲兒騎着小電驢穿過人羣回家了。
韓熙見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還真有意思。”
要是換成別人,保不準兒要圍上來看熱鬧呢,可鬱臻可好,根本就當沒看見!
回到家,鬱臻衝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準備將蜂蜜過濾一下,畢竟現在已經兩點了,午覺是睡不了了,只能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她那過竹篾,手指靈活的做架子,和平常給紙人做骨架沒什麼區別,她手巧,沒一會兒就做好了。
找來一張過濾網和陣線,將過濾網縫在架子上,下面放着一隻碗,簡易的過濾工具就做完了。
鬱臻從冰箱裏拿出來那塊滿滿都是甜蜜的蜂巢,洗乾淨手,捏緊蜂巢,將裏面的蜂蜜全都擠出來,又將剩下捏碎的還殘留着蜂蜜的蜂巢放到過濾網上,剩下就等着它慢慢過濾就行了。
她洗乾淨手,坐在過濾網旁邊盯着一點一點往下滴落的蜂蜜發呆。
真是好蜂蜜啊。
鬱臻心想,該拿什麼回禮呢……
熊愛喫魚,蜂蜜,嫩嫩的葉子,這些東西大山裏都有。
而剩下的東西又都是人用的,狗熊也用不到。
真是讓人頭疼。
完全不知道該送什麼東西當回禮啊。
鬱臻嘆了口氣。
難搞哦。
忽然腦海中閃過狗熊的斷肢,很醜陋,卻也讓人無比心疼。
熊少了一隻爪子,就等於少了一件保命裝備,大山裏的野獸那麼多,不知道會不會受到欺負……
一想到狗熊那炙熱又真誠的眼神,鬱臻就心中一片柔軟。
希望它能在深山裏平平安安的,不要被欺負,也不要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