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臻站在他身後,面容沉冷,目光肅殺,手裏攥着橫刀,一看就是兢兢業業的打工保鏢人。
大概等了三四分鐘左右,一個身材矮小,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人閒庭信步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三個手裏拎着步槍的護衛。
“新風院家,我的老朋友。”男人熱情上來和龍也擁抱,他身材矮小,約莫一米六左右,在接近一米九的龍也面前,像是個小朋友,但他身上的氣勢卻格外的迫人,彌補了他在身高上的不足,讓人不敢小瞧。
龍也俯身回抱了下薩利:“薩利叔叔。”
薩利笑道:“之前就聽過我的老朋友說過,會讓他的兒子過來,沒想到是真的,瞧瞧,多有勇氣的傢伙,不愧是新風院家的孩子。”
看似是在誇龍也,但語氣中多有輕蔑,聽得龍也很不舒服,但卻又不敢說什麼,只能笑臉相陪。
龍也雖然是黑幫分子,也是未來的二代目,但畢竟年紀尚小,之前最多也只是參加過械鬥,和這羣真正的亡命之徒完全是兩個等級,光是在氣勢上就輸了,矮了那麼一截。
而這也是新風院海想讓鬱臻帶龍也出來見世面的原因。
薩利繞進櫃檯後拿了一瓶威士忌和兩隻空酒杯,將空酒杯放到龍也和自己面前,打開威士忌,各倒了一杯,如話家常般輕鬆的問:“我的老朋友還好嗎?”
“家父身體硬朗,謝謝薩利叔叔的關心。”龍也開門見山的道:“這次軍火運送,還是和以前一樣,您能出多少個人?”
看似詢問,實則試探。
薩利和新風院的合作一向密切,新風院出錢,薩利出人,但這是基於利益不高的情況下,當然可以歡歡喜喜,你好我也好的合作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可是三千萬米金的巨大利益蛋糕。
薩利搖晃着酒杯,也不吭聲,就似笑非笑的盯着龍也,他也不是傻子,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要是在聽不出對方話裏的試探,那他可就白混了。
他其實一早就想好了,要獨吞這批軍火,三千萬對他來說,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這批軍火分批倒賣出去,至少能賺三個億的堪幣,足夠他金盆洗手,隨便找個地方頤養天年了。
龍也到底是沉不住氣,見他不說話,喉嚨一滑,緊張的嚥了口口水,放在桌子下的雙手也忍不住捏緊了起來。
就這樣細小的動作,被薩利洞察的一清二楚。
心裏嗤笑新風院海真是瘋了,說實話薩利也弄不明白,爲什麼會讓新風院海的兒子,未來的當家過來,這是一件及有風險的事情,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娃,這不平白的給他送錢來了嗎?
奶娃娃,怕是連血都沒見過吧?
實在可笑!
“龍也啊。”男人終於開了口,眼珠子咕嚕嚕直轉:“我這小鎮不錯,要不,你就先留下來住幾天,也好把坎培的風土人情搞清楚了,怎麼樣?”
這話說得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他要軟禁龍也,吃了這批軍火,同時在朝新風院家勒索一大筆錢財。
龍也臉色一沉,儘量穩住心緒,沉聲道:“薩利叔叔,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可一直都是最緊密的朋友”
薩利嗤笑一聲。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之前不動手是因爲利益小。
現在動手是因爲利益足夠大,足夠讓他心動,也足夠讓他破壞合約。
薩利也懶得和他多費口舌,如蘿蔔頭似的短小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笑眯眯得道:“龍也啊,只要你乖乖的,我保你沒事兒,至於這軍火,我替你接手。”
眼下是撕破臉了。
話都說的這麼明白了,就是個傻子都能聽得懂。
龍也死死攥着手心,面對強勢的薩利,他心下覺得無力,更有一股懼意,他強忍着薩利的那攝人的壓迫力,從嘴巴里硬生生的擠出一句話:“薩利,你做這事,恐怕不合規矩吧?”
“不合規矩?”薩利哈哈大笑,寂靜的酒館中充斥着他狂妄的大笑聲,等他笑夠了,才輕蔑的望着龍也:“才這裏,我就是規矩!”
他說完,身後那三個護衛瞬間齊刷刷的擡起槍,黑黝黝的洞口對着鬱臻二人,只待薩利一聲令下,就將二人打成篩子。
龍也死攥着手心,這種隨時會死的恐懼感讓他渾身都無法控制的輕顫起來,即使他拼盡全力也沒辦法自抑,他咬着牙,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
他不想死,他該怎麼辦?他不能讓新風院家蒙羞,他要冷靜,冷靜……
不能害怕。
不能恐懼。
不能不能不能……
可面對着這羣刀口舔血,殺人如麻的傢伙,他還是無法抑制的恐懼。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肩膀上落下一隻小手,緊接着一抹纖細的身影來到他面前,對上那雙冷寂的眸子,他聽到她再說:“請下令吧,少爺,我會完成您所有的命令。”
一瞬間。
龍也躁動恐懼的心平靜下來。
他按照着心中的意願,蠕動着嘴脣,朝鬱臻發號了命令:“殺光他們。”
鬱臻微微頷首,露出一抹鬼氣森森的笑容:“如您所願,少爺。”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內。
龍也充分見識到了女人的殘暴和變態,諾大的小酒館裏屍橫遍地,充斥着久久不散的血腥氣味,女人雙手持刀,站在血泊中,周身纏繞着血氣,殺意凜然,猶如從地獄爬出的羅剎。
他擦了擦濺在臉上的血液,只覺得一片眼花。
這血腥又殘忍的一面極大的刺激到了龍也,他僵硬的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匍匐在腳邊哀哀求饒的薩利,喉嚨乾澀的說不出話來。
對於一個從來沒殺過人的人來說,眼前的場景早已超過了他所能承擔的精神負荷。
“您在發抖,您害怕了?”鬱臻站在她身後,扶着腰靠近在他臉側,在他耳邊低語道:“沒關係,我來教您如何面對恐懼。”
龍也如牽線木偶般任由鬱臻操作,她將手槍塞到龍也的手中,冰冷纖細的小手握着他微微發抖的手,輕輕釦動扳機。
砰的一聲。
子彈射入薩利的眉心。
男人滿眼不甘心的應聲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鬱臻聲音輕輕,如夢魘一般纏繞在龍也心頭:“恭喜您,破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