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轉盤,一場賭命的遊戲。

    恐懼,緊張,會刺激大腦分泌腎上腺素和多巴胺狂飆,從而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如:心率加快,血壓升高,嘔吐,雞皮疙瘩等。

    而精神興奮,則會刺激去甲腎上腺素,兒茶酚胺和其他物質分泌狂飆,也同樣會引起心率加快,缺氧,頭暈等症狀,但有類人往往會異常沉迷這種快感。

    達埔就是這類人。

    和鬱臻一樣,是個瘋子。

    兩個瘋批見面,總要死一個的。

    “讓我去吧,少爺。”鬱臻站龍也身側,微微頷首,低眉順眼的模樣,但說出的話語氣中帶着一絲不容反駁。

    死亡轉盤啊,她還從來沒玩過呢。

    雖然讓她升不起多少的興奮感,但對於沒玩過的東西,她總歸想要玩玩看的。

    頭回聽到鬱臻對着自己這樣強勢的語氣,讓龍也微微有些發愣,下意識的就順着她的話微微點頭:“好。”

    達埔是玩俄羅斯轉盤的高手,玩了三百六十盤,從未輸過,在這種完全憑運氣的遊戲下,不得不讓人感嘆,他的運氣是真的好。

    大概是被死神偏愛的孩子。

    達埔吹了個口哨,從上衣的口袋下掏出一顆子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塞進了空空的彈槽裏,緊接着手一滑動,彈槽跟着轉了七八下,隨即將彈槽塞回槍裏。

    他的手下也跟着興奮的嚎叫起來,將鬱臻和達埔圍在中間,拍着手,舉着槍搖晃,嘴裏嘰裏呱啦的叫喚,在給達埔助威。

    達埔眼裏閃着興奮的光芒,他喜歡這樣刺激的感覺,更喜歡多巴胺和腎上腺素狂飆的快感,那種缺氧的,大腦發矇一片空白的,劫後餘生的快感,實在是太讓人着迷了。

    他笑嘻嘻得道:“你是我見過膽子最大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和我玩遊戲的女人,我不欺負你,我先來。”

    鬱臻聳聳肩:“請便。”

    達埔舉起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咔噠。”

    是空的。

    達埔立刻興奮的直叫,將手中的左輪手槍扔給了鬱臻。

    鬱臻接過槍,垂眼仔細將手槍看了一遍,隨即舉起,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在達埔精神振奮的目光下,也同樣沒有絲毫遲疑的扣動扳機。

    龍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即使知道鬱臻是個不會死的怪物。

    可面對這種情況還是會忍不住緊張起來。

    “咔噠。”

    又是空餉。

    龍也如釋重負,可還沒等他輕鬆多少,第二輪又緊接着開始了。

    兩輪過後。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來,還兩次機會,其中一個必會打出子彈,就要看看誰纔是那個倒黴鬼了。

    達埔拿着手槍的手有些顫抖,他盯着手槍,整個人興奮的都在戰慄,多巴胺,腎上腺素瘋狂分泌,這種死亡感讓他缺氧,心跳過速,臉紅的嚇人。

    他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彎腰開始嘔吐起來,嘩啦啦的往下吐着酸水,整個人沉浸在極端的快感中無法自拔。

    鬱臻也在這場賭命的遊戲中逐漸找到了一絲樂趣,眸子逐漸瘋狂起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久久難消。

    過了十多秒左右,達埔終於吐完,他抖着手,將槍口瞄準太陽穴,隨即閉上雙眼,竭盡全力的控制着抖如篩糠的手扣動扳機。

    “咔噠。”

    這是最後一次空餉。

    全場寂靜。

    緊接着達埔猛地睜開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赤紅中盛滿了癲狂之色,哈哈哈哈的狂笑起來,劫後餘生的快感讓他止不住的哆嗦,心跳的快要衝出胸膛,幾乎都要控制不住閘門差點失禁。

    他贏了!

    他又贏了!

    達埔喜歡死亡轉盤中的刺激,更喜歡作爲勝利者,望着對方輸不起的樣子,哭喊求饒,心裏就充滿了無比的滿足感。

    太刺激了。

    太刺激了!

    龍也乾嚥了口口水,囁嚅着嘴脣想說些什麼,可看到鬱臻那同樣的興奮神色,刺激的身體戰慄,全身心投入這場死亡遊戲中後他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鬱臻接住達埔扔過來的左輪手槍,腦海中不由得浮起自己腦漿迸裂的場景,說實話,她還真沒這麼玩過。

    那股沉寂的血液再次沸騰起來,胸腔裏像是燒了一把火,呼之欲出。

    興奮地她頭皮發麻,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咧嘴笑着,蒼白的臉色上浮起一絲紅暈,襯得眼瞼下的那顆紅痣越發鮮紅似血,妖異至極,說出的話讓衆人莫名其妙,她說:“希望這把槍,能夠殺死我。”

    達埔愣了一下。

    他,他怎麼有點不明白女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希望這把槍能夠殺死她?

    雲裏霧裏。

    鬱臻緩緩擡起手,黝黑的洞口對準太陽穴,絲毫沒有遲疑的扣動扳機。

    碰的一聲。

    槍口火藥四濺,一枚子彈以肉眼不可追的速度瞬間射入鬱臻的太陽穴,從另一邊了射了出來,她嘴角依舊含着興奮的笑容,身體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鬱臻!”

    龍也吼叫一聲,目眥欲裂。

    不,不會有事的……

    鬱臻可是怪物啊,怪物是不會死的!

    可他還是忍不住的害怕起來,伸出手想要去扶住她往後倒的身體。

    可下一秒。

    本來死亡的鬱臻卻忽然以不可思議的力量直起了身子,太陽穴上被子彈打出來的血洞瞬間癒合,她擡手摸了摸太陽穴上的血跡,緊接着垂下眉眼盯着手中的左輪手槍,有些興致缺缺的嘖了一聲:“死不了啊,真沒意思。”

    她握着槍的手用力,竟是將堅硬的槍身捏了個稀巴爛,成了一團沒用的垃圾。

    鬱臻隨手扔掉廢掉的手槍,眼神再次恢復稱之前的死氣沉沉。

    沒意思。

    真是覺得做什麼都沒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