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現在快入冬了,更利於傷口的癒合。
“孩子怎麼樣?”鬱臻湊到鬱柳身邊問。
此時鬱柳正在給嬰兒做心肺復甦,人工呼吸,但一點要活過來的意思都沒有,大人的細菌很容易就能要了嬰兒的命,加上強力的心肺復甦,也有可能會使嬰兒胸骨斷裂,可眼下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先要活着,再去想其他的辦法。
只能兩人合作,一人心肺復甦,一人人工呼吸,一遍一遍的的做,連續搶救了一個小時,還是無效,嬰兒的身體都已經開始發冷了。
沒救了。
鬱臻無言的嘆了口氣。
將產婆事先準備好的小毯子將嬰兒包了起來,抱着推開門走了出去。
春妮的丈夫猛地停下腳步,焦急的詢問:“怎麼樣,春妮怎麼樣了?”
“你媳婦兒沒事。”鬱臻聲音輕輕,看了看懷裏已經死亡的嬰兒,遺憾的道:“是個女兒,已經夭折了。”
男人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喉嚨滾動,艱難的問:“女大人,你知道是咋死的不?”
鬱臻道:“你媳婦兒年紀太小,盆骨發育不完全,加上平常進補的太多,把胎兒喂得太大了,難產的時間太久,憋死了。”
男人低着頭,喃喃自語:“養太大了……養太大了……”
他猛地擡起頭,雙眼赤紅的瞪着老孃,眼中帶着恨意:“都是你!都是你!村裏的嬸子都說了喫得太多孩子生不下來,我求你不要逼着春妮喫那麼多,你就不是不聽,你就是要逼着她,都是你害死了我孩子,還差點害死了春妮!”
靖國重孝道,不管父母長輩如何對待晚輩都不算爲過,就算打死了也不過是背個不慈的名聲,被人戳兩下脊樑骨,可若是晚輩反駁長輩等,不僅會背上忤逆不孝的罪名,更會被下大獄坐牢!
可見男人被逼到了什麼程度!
老婆子生有三子一女,娶了三個兒媳婦,大兒媳和二兒媳連生了七個賠錢貨,一個帶把的都沒有,天天被罵是不下蛋的母雞被罵的擡不起頭來,要知道這個時代沒有個兒子就相當是絕戶,不管在哪兒都擡不起頭來,老了之後沒人管,死了之後沒人祭拜,一身家財更是會被親戚霸佔,喫絕戶。
是相當恐怖的。
鬱臻之前還看過一個新聞,說是一夫妻兩個生了個獨生女,後來被侄子家聯合吃了絕戶。
在後世那麼發達的時代都有這種事情發生,更別提現在了。
國內對女性的保護還是太弱了,詭計多端的惡臭男太多,他們的大腦就像是被裹腳布裹了一樣,還在做着把女人當做奴隸的美夢。
所以老婆子再聽算命的說春妮這一胎是個男娃的時候纔會這麼激動,拼了命的進補,要她生個大胖小子,最後將胎兒養的太大,差點母女雙亡。
起初是有人勸過她,大夫也說過不要將胎兒補得太大,男人也求着,可老婆子死活不聽,逼着春妮硬喫硬塞,也算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孫女兒。
哦。
人家根本不會在意,畢竟她最疼愛的是大兒子,她生小兒子是被折騰的不輕去了半條命,生下來沒多久丈夫冬天趕夜路掉冰窟窿裏死了,老婆子認爲自己生的是個災星,從此便記恨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對他百般磋磨。
隨即將死嬰交給男人,又拿出一盒消炎藥:“最近讓她少活動,補充點營養,這藥一日三次,一次一片,肚子上的刀口長好了便好了,如果有問題,就去齊州城找薛將軍,你妻子年紀太小,這一次又難產傷了身子,二十一歲前不可在產子,你若真心疼她,就自己做點措施。”
古代是有避孕套的,多是用的羊腸,魚泡。
藥和手術費自然是不能免得,鬱臻只收了個成本,男人囊中羞澀,翻遍全身也就二十個錢,還是之前去做工偷攢下來的。
看的鬱臻無奈嘆氣。
治窮,纔是重中之重。
她將薛橋山把男人的名字記錄下來,之後招工人的時候叫他打工還債。
隨即道:“橋山,朕先走了,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你了,像是這樣的老太婆,一定要嚴查嚴打。”
薛橋山點點頭:“是,主公,臣明白了。”
辦完這事兒,鬱臻夫妻二人騎馬回到了齊州城,正好遇到正在頒佈國律的陸豐和,還有在一旁滿臉灰暗,好像被雷劈到了似的,一副生無可戀的何耀文。
這,這都說的是什麼!?
這國律一旦傳揚出去,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口誅筆伐!光是齊州城內的讀書人便能用口水淹死她!
老祖宗的規矩,豈能說改就改?!
“主公!”陸豐和剛唸完國律,將手中的國律遞給身旁的銀殺衛張貼,擡眼便瞧到了騎在馬上的鬱臻,眼睛頓時一亮,高興的走到馬前:“主公這是從城外回來?”
鬱臻點頭:“嗯,剛出去辦了點事兒,你怎麼樣,進展的還順利嗎?”
陸豐和笑道:“順利呢,不過是頒佈國律,有何不順利的?”
“那就好。”鬱臻又瞥了一眼回不過勁兒來的何耀文,低聲道:“他如何?”
陸豐和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輕聲回:“還能如何?傻了唄,不過剛開始都這樣兒,適應適應就好了。”
“看着點。”鬱臻拽了拽繮繩,身下的駿馬來回走着,打了個響鼻噴出陣陣熱氣:“朕還要去辦城東的富戶,晚上再見。”
“好。”
和陸豐和告別後,鬱臻兩人先去點了五十名兵士,隨後騎馬前往了城東而去。
何耀文說的那個大太監的胞弟名叫孫運良,家住在城東,蓋了一座七進七出的大宅子,竟是比太守府還要大,還要奢華,看的鬱臻很是眼饞。
這麼大宅子,用來做養老院和孤兒院簡直完美!
宅子門口立着倆石獅子,臺階上一左一右站着兩名身穿粗布麻衣的護院,牌匾上雕着孫府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護院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騎馬而來,被嚇得一個激靈,倉皇的朝院內跑去,想要通知老爺,被反應迅速的銀殺衛攔住了。
“圍府,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離開!”
“是!”
鬱臻下了馬,抓來其中一護院讓他帶着他們去找孫運良,那護院雖說是護院,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莊稼漢,見到氣勢洶洶的幾人早就被嚇傻了,哪裏還敢拒絕,立刻點頭哈腰的帶着鬱臻進了宅子,在抄手遊廊裏七扭八拐的最後來到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