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譏諷閻亭。
“閻老闆約我來,原來是擺了個鴻門宴啊!”
閻亭沉聲道。
“鐵柺張,我爲什麼請你來,你自己心裏沒數嗎?你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就罷了,還要我來給你擋災,你覺得合適嗎?”
閻亭氣得手都在發抖,恨不得拿刀把鐵柺張給剁了。
鐵柺張先是眯着眼睛問我。
“是你告訴她的?”
隨後又對閻亭說。
“我給你錢,你替我擋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再說了,你做的事情,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去?”
黑哥聽不下去了,他衝上前,就要給鐵柺張好看。
然而鐵柺張手中鐵柺一揮,打在黑哥的腳腕上,黑哥一個踉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鐵柺張嘲笑道。
“這還沒過年呢,用不着行這麼大的禮,我可沒紅包給你。”
黑哥惱羞成怒,起身要跟鐵柺張拼命,被我給拉住了。
“別衝動!”
黑哥雖然氣惱,但聽了我的話,退了回來。
剛剛鐵柺打在黑哥腳腕上時,我看的清楚,鐵柺上炸出一團煞氣,鑽進了黑哥的身體裏。
也就是黑哥強壯,平日裏又祭拜項羽神像,受神明庇護,這纔沒受影響,換個普通人,恐怕已經爬不起來了。
我走到鐵柺張面前,把隨身帶的揹包,扔到他的腳下。
“兩個半月前,我借了前輩十萬塊,按照前輩的規矩,三個月後要還十三萬,錢都在揹包裏了,一分不少,前輩點點?”
鐵柺張看都沒看揹包。
“小子,時間沒到呢,你着什麼急?”
說着,他看向站在我身後的胡眉,眼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再說了,我想要的,可不是錢。”
胡眉被他盯的生氣,身上已經有妖氣外溢了。
我直截了當的告訴鐵柺張。
“錢你拿好,其他的就別想了。”
鐵柺張剛想對我說些什麼,就被我搶先打斷了。
“我們之前的債務清了,接下來,該算另外一筆賬了。
前輩,不管做什麼生意,信譽都應該擺在第一位,可你找人砸我酒館,這合適嗎?”
鐵柺張承認了。
“沒錯,是我找人去搗亂的。”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挑釁道。
“可那又怎麼樣呢?”
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好像被人圍住的不是他,而是我。
嗡嗡!
我口袋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我掏出來一看,是李廣打來的。
我按下接聽鍵,還開了免提。
“老闆,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藏在樓下的紙紮,已經被我燒了。”
我看到,鐵柺張臉上的表情,變了。
我掛掉電話,問鐵柺張。
“前輩應該就只帶了一個紙紮吧?我初入陰行經驗少,向您請教一個問題,紙紮匠沒了紙紮,碰到一隻狐狸精,還剩幾分勝算?”
胡眉非常配合的走到我身邊,她的雙手已經長出了白色的毛髮,隨時都能完成變身,將鐵柺張撕成碎片。
鐵柺張眼神閃爍,他握着鐵柺的手非常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
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十分緊張,閻亭黑哥這對姐弟,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鐵柺張沒了紙紮,已經是甕中之鱉了。
房間裏沉寂了三分鐘,鐵柺張纔再次開口打破沉默。
“小子,好算計!是老頭子小看你了。”
他用鐵柺挑起地上的揹包,把裏面的十三萬拿了出來。
他手一拍,十三摞厚厚的紅鈔票,變成了十三張黃色的圓紙錢,隨後被他收入口袋。
“錢我收了,我們之間的借債就此兩清。”
他頓了一下,眼神陰冷。
“這次我認栽,你不是想討個說法嗎?可以!不過我輸的不服氣,你想要賠禮,得陪我再比試一局。”
“我拒絕!”
我毫不猶豫的否決了鐵柺張的提議,優勢在我,我憑什麼要聽他的?
鐵柺張眼神陰鷙。
“你當真我沒了紙紮,就拿你們沒辦法了嗎?”
他這是威脅,但我不爲所動。
“前輩要是還有其他的本事,儘管使出來。”
說真的,我沒法判斷鐵柺張是不是虛張聲勢,但我知道一個簡單的道理,跟這樣的老江湖打交道,絕不能膽怯,否則就會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行!算你狠!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他或許是怕我不聽,不給我開口的時間,立即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中了妖毒,而且毒入骨髓?”
我眉毛跳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的?”
鐵柺張自信的說道。
“小子,老頭子入行五十年,喫的鹽比你喫的米都多,你身體什麼狀況,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重新審視眼前的鐵柺張,這一點他沒說錯,在陰行這個行當,我的經驗確實太少了。
我沒有接話,等鐵柺張繼續說下去。
“妖毒不同於陰毒,一旦中毒時間長了,毒素就會滲入血肉,甚至嵌入骨髓,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剔除。
每次妖毒發作,中毒之人都如置身火海,小子,那種猶如烈火焚身的感覺,不好受吧?”
鐵柺張說的沒錯,我兩次蛇毒發作,都痛苦萬分,恨不得自我了斷,以求解脫。
“所以呢?你想對我說什麼?”
鐵柺張似乎覺得已經把我拿捏了,身體姿態放鬆了許多。
“被你這個毛頭小子算計,老頭子心裏不服氣,你跟我再比試一場,如果你贏了,我就告訴你誰可以幫你解毒。”
這個條件,非常誘人,但我還沒傻到立馬答應。
“如果我輸了呢?”
鐵柺張的目光,落在胡眉身上。
胡眉臉色鐵青,她憤怒的說道。
“你想都別想!”
鐵柺張呵呵一笑。
“你別緊張,這小子看起來挺在乎你的,老頭子就不奪人所愛了,這樣如何,如果這小子輸了,把你的尾巴賠給我。”
胡眉的尾巴?鐵柺張的賭注,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你要她的尾巴做什麼?”
“小子,你不知道吧?妖怪身上有很多好東西,比如熊精的爪子,虎妖的皮,再比如……狐狸精的尾巴!”
他用飽含深意的語氣問胡眉。
“你會答應的吧?畢竟你又不止一條尾巴,換這小子康復的機會,挺合算的。”
胡眉的眼神變了又變,我正準備幫她回絕,卻被她搶先道。
“我怎麼知道你輸了後,還會不會來騷擾我們?不如現在就殺了你!一了百了!”
鐵柺張一點都不緊張。
“我可以發誓。”
發誓?那不是騙小孩子的東西嗎?如果違背誓言會遭天譴,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花心男女會被雷劈。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胡眉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好!你發誓!”
我把胡眉拉到一旁,問她爲什麼答應,胡眉小聲跟我解釋。
“這老傢伙萬一真藏着底牌,逼急了跟咱們玉石俱焚,可不合算!倒不如跟他比試一場,贏了你有解毒的希望,就算是輸了,他以後也不會再來騷擾我們,不虧的。”
“可要拿你的尾巴做賭注!而且發誓有用嗎?”
胡眉解釋道。
“狐狸精的修爲,都藏在尾巴里,尾巴斷了努力修煉一段時間,還能長回來。
至於發誓,是有用的,陰人通鬼,發誓時不問天,而是拜閻王,如果食言,死後去了陰間,會被閻王打入無間地獄,十八般刑罰都要體驗一番,鐵柺張除非是瘋了,否則絕不敢違背誓言!”
胡眉的話,讓我放心不少,可兩次都要拿她當賭注,我於心不忍。
“陳九,我對你有信心,跟他賭!”
看着胡眉堅定的眼神,我不再猶豫,轉頭問鐵柺張。
“你想比試什麼?”
鐵柺張似乎早就預料到我會答應,他毫不猶豫的伸出鐵柺,指向閻亭。
“她!”
黑哥怒氣衝衝的質問。
“你什麼意思?!”
我也是不理解,等鐵柺張解釋。
“閻亭之前幫我做事,替我擋了不少災,如今她已是大難臨頭,不出一個月,必死無疑。”
閻亭的眼睛震顫了一下,又驚又恐。
“所以,我們以閻亭的命爲賭注,如果她能活過一個月,就算你贏,反之,就算我贏。
怎麼樣,是不是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