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又是一聲巨響,腐爛棺材狠狠的顫了一下,然後纏在棺材上的紅線,被震斷了。
沒了紅線的束縛,腐爛棺材震動的更加劇烈了。
每震一下,封住棺蓋的長釘,就鑽出一小截。
我和胡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喊道。
“快走!”
我抱着喬悅的骨灰盒,與胡眉一起,衝出大堂。
然而腳才邁出去,就看到院子盡頭的大門,哐噹一聲,關上了。
院子裏的地面上,冒出濃烈的煞氣,緊接着,那些童男童女紙紮“活”了過來。
這些紙紮邁着僵硬的步伐,向我和胡眉圍了過來。
胡眉咬牙道。
“我拖住它們,你去開門!”
“好!”
胡眉變身,一條雪白的尾巴,撐破她的褲子,冒了出來。
她的眼睛變成了湛藍色,兩隻芊芊玉手,再次變成毛茸茸的狐狸爪子。
她一馬當先,衝了上去,一爪撕碎一隻童女形象的紙紮。
我和喬悅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古宅大門前,可剛剛輕輕一推就能開啓的大門,變得有千斤重,不管我如何用力,都無法拉開。
就在這時,我聽到胡眉的聲音傳來。
“陳九,不對勁!”
我扭頭一看,剛剛圍攻我們的紙紮,都已經倒在地上。
胡眉衝我喊道。
“這些紙紮裏面沒有鬼!”
通過上一次交手,我已經知道,鐵柺張控制紙紮的手段,和我的神像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往裏面注鬼。
可眼前這些紙紮裏沒有鬼,只有一種可能。
這些童男童女紙紮,都是障眼法,只是爲了阻攔我們的腳步。
真正的殺招,另在他處!
嘭!
大堂裏傳來一聲巨響,只見腐敗棺材的棺蓋,飛了起來,落在地上。
下一刻,棺材自己立了起來。
我看到棺材裏躺着一具穿着壽衣的屍體,屍體已經腐爛的只剩白骨,就連壽衣,也變得破破爛爛。
胡眉跑到我的身邊,同樣拉了拉門,大門依舊是紋絲不動。
我問她。
“你能翻出去嗎?”
“我試試!”
胡眉後退兩步,縱身一躍,跳了兩米多高。
她用手拔在門沿上,可就在翻身離開時,她和剛剛的喬悅一樣,撞上了一面無形的牆,重新跌回地面。
胡眉衝我搖了搖頭。
“翻不出去,鐵柺張在宅子裏埋了陣法,陣法不破,就算我們把門砸爛,也出不去!”
我心中暗歎鐵柺張的手段實在是厲害,之前在美容院如果不是他大意,只帶了一隻紙紮赴約,我根本不可能戰勝他。
這就是陰人的手段嗎?鐵柺張的手段,一點都不比陳田弱!
我和胡眉都沒有去找隱藏在古宅裏的陣法,因爲危險已經降臨了。
只見棺材裏的枯骨,擡腿向前邁了一步,然後……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摔成一地碎骨。
我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胡眉忽然驚呼道。
“陳九,你快看!”
我的視線上移,然後看到讓我終身難忘的一幕。
棺材的底部,原本是腐爛的木板,如今卻變成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夜晚的月光在棺材上,彷彿被吸了進去,什麼都看不見。
有陰風從棺材裏吹了出來,隨後,我聽到了鬼哭狼嚎之聲。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的腦海裏誕生,棺底的黑洞,該不會連接着陰間吧?
我並不是憑空猜測,因爲一隻鬼魂,從棺底黑洞鑽了出來。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從相貌上來看,大概二十多歲。
他的死狀非常慘烈,身上有多處腐爛的傷口,正往外流着白膿。
這隻鬼渾身冒着濃烈的煞氣,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我身邊的喬悅。
他張開嘴巴,用沙啞陰森的嗓音嘶吼。
“你是我的老婆,跟我走!”
喬悅被嚇壞了,她躲在我的身後,大喊道。
“我不認識你!更不是你的老婆!”
鬼發出瘮人的笑聲。
“呵呵呵……有人把你許配給了我,你就是我的老婆……快跟我共赴黃泉,做一對逍遙快活的鬼夫妻吧……呵呵呵……”
事實證明,胡眉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我晚來一步,喬悅就會被鐵柺張通過配陰喜的方式拉去陰間,強行超度。
惡鬼一步步向我們走來,喬悅躲在我身後瑟瑟發抖。
我握緊血陰刀,小心戒備。
胡眉冷哼一聲。
“區區一隻小鬼,也敢在姑奶奶面前放肆!”
她衝上前,一腳就給惡鬼踹飛回去。
我愣了一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隻鬼,實力非常一般。
不說和陳田養的那隻惡鬼對比,就連荒山四鬼,隨便喊來一隻,也能輕鬆搞死他。
只是我剛剛太過緊張,纔沒有察覺,還是胡眉有經驗,一眼就看出它外強中乾。
鬼的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他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麼硬的茬子。
“你去找陣法,我來收拾他!”
“好!”
胡眉大步向着鬼走去,準備給他一個物理超度,鬼嚇破了膽,扭頭就往棺材跑。
誰知他才踏進大堂,擺放在棺材前面的紙紮月老,忽然撲了上來。
鬼反應不及,跟紙紮月老,撞了個滿懷。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鬼並沒有被紙紮月老撞飛,而是融入到紙紮月老的身體裏,一點動靜都沒發出。
下一刻,我看到紙紮月老的臉上,長出一對真正的眼睛!
紙紮月老……活了!
此刻我才明白,這個紙紮,纔是鐵柺張真正的殺招!
紙紮月老從大堂中走出,來到我和胡眉的面前。
他的嘴明明是用毛筆畫上的去的,卻是能夠發出聲音。
“小子,我們又見面了。”
這聲音,我非常的熟悉,是鐵柺張。
我質問道。
“鐵柺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向閻王發過誓,不再找我和胡眉麻煩的!”
紙紮月老發出陰森的笑聲。
“呵呵呵……我當然記得,不過現在的情況,可是你們主動來找我的麻煩!就算你們告到閻王那,也不是我的錯。”
鐵柺張這話聽起來有些強詞奪理,可真正計較起來,他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鐵柺張沒有在美容院動手,而是用她的骨灰,把她的魂魄強行召喚到此地。
這裏是他的地盤,我和胡眉來搶人,算是我們先動的手。
這老傢伙,好算計啊!
胡眉也想清楚了這一點,她生氣的說道。
“你想打就打,哪來那麼多廢話!”
說完,她率先動了手。
可胡眉才往前走了兩步,紙紮月老的身上,忽然射出密密麻麻的紅線。
紅線如同一張大網,先是網住了胡眉,隨後又纏住了我的身子。
一股巨力從紅線中傳來,我被紅線強硬的拉向胡眉。
前前後後只過了不到五秒鐘,我和胡眉就被綁在了一起。
紙紮月老走到我和胡眉面前,他陰森森的笑着。
“小狐狸,你們已經輸定了,反正你早晚要把尾巴賠給我,不如現在就讓我拿走吧!”
紙紮月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胡眉雪白的尾巴,他眼神裏滿是貪婪,如果紙紮有嘴巴,恐怕口水都已經流出來了。
胡眉拼命的掙扎,可她掙扎的越厲害,綁在我們身上的紅線越緊。
“別掙扎了,這可是我最厲害的紙紮,用的又是從陰間召喚來的鬼,不可能讓你們跑掉的。”
月老紙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自嘲道。
“忘記拿刀了。”
他將紅線緊了緊,然後說道。
“小狐狸,等我一下,我去取一把刀來,你放心,我動作很快的,不會讓你太疼的。”
說完,月老紙紮轉身往大堂走。
就在這時,我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
“小子,還不讓我幫忙嗎?”
這是長舌女鬼的聲音,我在來之前,就猜到自己有可能要和鐵柺張交手,怎會不做一點準備,就冒失前來。
出發前,我讓長舌女藏在我的身上。
長舌女鬼是我的底牌,我剛剛之所以沒讓她出來,是因爲棺材上的“奠”字。
那字能讓喬悅困在棺材裏出不來,就有可能把長舌女鬼也困住,我不能冒險。
所謂底牌,只有出其不意,纔有意義。
我小聲對長舌女鬼說道。
“鐵柺張只有在近距離才能操控紙紮,所以他一定就在這個古宅裏,你趁他還沒有發現你,快從我的身體中離開,把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