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禮貌的問道。
“您認識我？”
老者笑着說道。
“我在老牛的葬禮上見過你，聽老牛的夫人說，你是老牛收的最後一個學生，也是讓他最驕傲的學生。”
“最驕傲”這三個字，讓我受寵若驚，也讓我更加懷念牛大師。
“您就是傅老師吧？冒昧來訪，還請您見諒。”
傅老笑呵呵的說道。
“老牛的學生來拜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快請進吧！”
進入傅老的家，傅老請我和黑哥入座，我把買的禮物放在茶几上，因爲來的倉促，禮物很常見，只能代表我一點心意。
傅老問坐在我旁邊的黑哥。
“你就是給我打的電話小黑吧？”
“對，是我。”
“我記得你義父來我這定製首飾時，你才五六歲，二十多年沒見，都認不出來了。”
黑哥明白傅老這是在客套，他同樣客套說了幾句老當益壯、風采不減當年之類的話，把傅老逗的哈哈大笑。
傅老家的保姆，把水果端了上來，傅老遞給我一個橙子，問道。
“小黑在電話裏說，你想找我學金雕？”
“對，希望傅老師不吝賜教！”
我有些緊張，因爲不知道傅老會不會答應，如果他不答應，我又該用什麼樣的說辭，讓他改變主意。
沒想到，傅老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我早就不收學生了，不過你是老牛的得意弟子，我願意爲你破例！”
我心中大喜，急忙向傅老敬茶。
“老師，請喝茶。”
我在心中感慨，在華夏，很多時候人脈比錢更重要，如果我不認識青爺，便不知道少郎中的存在，如果我不認識黑哥和牛大師，就不會拜師傅老。
此刻我明白一個道理，想要在陰行立足，光學會鬼匠的本事還不夠，一定要多多結識同行，並和他們搞好關係。
傅老笑呵呵的接過茶，他問我。
“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學習？”
“越快越好！”
傅老很是意外。
“這麼急？”
我實話實說。
“傅老，不瞞您說，我只有六天的學習時間，在這六天裏，我必須學會用黃金雕刻神像！”
傅老沒有追問下去，他問我。
“帶錢了嗎？”
我本以爲他是收學費，急忙把準備好的銀行卡拿了出來。
卡里有二十萬塊，是我提前做的準備。
傅老瞪了我一眼，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要這麼多錢幹嘛？我問你帶沒帶錢，是讓你去買黃金。”
我趕緊向傅老請罪，傅老給我推薦了一家金店，店主是他的朋友，能給我便宜一點。
在我出發前，他提前給店主通了電話，打好了招呼。
我和黑哥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店家，當天的金價是390，店主看在傅老的面子上，優惠了25塊錢。
我二十九萬塊，買了800克黃金，100克一根的金條，總共八根。
出發前傅老給了我一個地址，是他學生開的工作室，他讓我買好黃金後，去工作室找他。
趕到工作室，傅老已經換好了工作服，還給我準備了一件。
他的學生也在旁邊，這位師哥對我很感興趣，問我能不能在一旁看看。
我當然不能拒絕，客氣的說請師兄多多指點。
我把買來的黃金交給傅老，傅老把黃金放到一邊，先給我介紹起金雕所用的工具。
“聽說你很擅長木雕，首先你要清楚，金雕和木雕，是兩種不同的工藝，木雕用的是鋒利的刻刀，而金雕用的則是這種鈍角的刻刀。”
他把刻刀遞給我，說是刻刀，其實是頭很鈍的小錐子。
我的七把血陰刀裏，有一把相似的刻刀，之前一直沒怎麼用，沒想到，是爲金雕準備的。
傅老繼續道。
“金雕的技法，分爲古法和現法，古法是用小錘子一點一點敲打出來，而現法則是用氣動刻刀。”
用錘子敲打很好理解，傅老讓他的學生拿來氣動刻刀，開機後，只見刻刀高頻率的震動起來，他把氣動刻刀放在一根金條上，金條上立馬多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我請教道。
“老師，古法和金法，只是工具上的不同嗎？”
“使用氣動刻刀，要比古法簡單許多，也更容易掌握，但氣動刻刀有一個缺點，你能猜到嗎？”
我稍加思索，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比起氣動刻刀，古法更容易掌控力量。”
傅老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雖然氣動刻刀也能調節力度，但比起人的手，精準度要差不少。
如果你想快速入門，我建議你學習氣動刻刀，但想要學好金雕，我建議你學習古法。”
我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
“我想學習古法。”
原因很簡單，雕刻神像，必須使用血陰刀，而我的血陰刀，沒法改造成氣動刻刀。
就算我再急於速成，也只能選擇古法。
知道我的選擇後，傅老開始爲我介紹古法金雕。
簡單來說，金雕分爲三個步驟。
第一步，融化黃金，根據想要雕刻的物品，初步鍛造成形，或是金塊，或是金片。
第二步，用小錘子把金塊或者金片，鍛造出大致的輪廓。
第三步，用刻刀雕刻出想要的花紋，精修成形。
“我來給你做個示範。”
傅老取了兩塊金條，將它們融化成一個金塊，隨後他以精湛的手藝，將金塊鍛造出菩薩的輪廓。
隨後，他取來一支筆，畫出菩薩的細節，然後一手錘子，一手刻刀，敲敲打打。
他總共用了三個小時，一個活靈活現的黃金菩薩，出現在我的面前。
傅老問我。
“看明白了嗎？”
我沒有打腫臉充胖子，實話實說。
“沒看明白。”
傅老哈哈大笑。
“你要是隻看一遍就明白了，那我這幾十年，不就白練了嗎！”
他吩咐自己的學生。
“去搞點飯喫，喫完午飯，我教你師弟基本功。”
傅老年紀大了，喫完飯後要午休，我也趁機小憩一會兒，昨晚一夜沒睡，身體非常疲勞。
然而我一閉眼，腦海裏便浮現傅老鵰刻神像的景象，完全睡不着。
等傅老醒來，我開始正式學習，傅老先教我基本功，他教的認真又全面，而我則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努力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腦海裏。
傅老教完後，便回家休息去了，他說我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先請教他的學生。
接下來，便是實踐環節了。
我從融金開始練習，一練就是好幾個小時，黑哥實在是熬不住了，我讓他回家休息，不用在這陪我。
晚上九點，工作室裏的員工們都下班了，傅老的學生來問我。
“師弟，你還不回去休息嗎？”
我請求道。
“師哥，我能在您的工作室裏，住上幾天嗎？”
傅老的學生面露驚訝之色，大概他沒見過這麼瘋狂的學生吧。
“行，我給你留一把鑰匙，你晚上要是餓了，鎖好門自己去找喫的，明天我給你帶牀被子來。”
“謝謝師哥。”
“客氣啥，那我先走了，你悠着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可別累壞了。”
工作室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一直練習到凌晨三點，才停了手。
沒有被褥，我就趴在工作臺上睡，只睡了三個小時，起來繼續練習。
接下來的五天，我都是這個狀態，每天只休息三到四個小時，其餘時間不是在學習，就是在練習。
終於，在距離鬼差與我約定的最後一日前，我學完了所有的課程。
傅老看着我雕出的神像，感嘆道。
“怪不得老牛喜歡你，有天賦，又上進，這樣的學生誰不喜歡呢？”
“老師，您謬讚了。”
牛老叮囑我，日後要多加練習，雖然我學的不錯，但畢竟時日太短，很多東西，只掌握了皮毛。
俗話說的好，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日後我想有多高的成就，要看我平日有多麼的努力。
與傅老和師哥告別，我回到了酒館。
胡眉一看到我，就心疼的說道。
“陳九，這幾天你是咋過的，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笑着回答。
“是吃了點苦，不過很值得！我先去洗個澡，再睡個整覺，今晚，我要給靈靈的媽媽刻像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