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長舌女鬼糾纏在一起的黑斗篷,也被瞬間撕成了碎片。
中年男人低着頭,不敢置信的看着插進自己胸口的血陰刀,眼神漸漸潰散。
或許他至死也沒有想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輸給我。
噗通!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我把血陰刀上的血抹掉,然後從口袋裏摸出刀鞘,將刀刃歸鞘。
長舌女鬼回到我的身邊,她用帶着歉意的語氣對我說。
“陳九,對不住啊,那斗篷實在是難纏,我想來幫你,但始終沒能擺脫它。”
我搖了搖頭,沒有指責,這怪不了她,從我選擇來找u盤,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在這時,廠房的大門傳來了撞擊聲,我心中一驚,應該是胡眉來了。
可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判斷,不止她一人。
難不成小馬帶着他的同事,也來幫忙了?
這間廠房裏,死了兩個人,如果他們這時候闖進來,我的麻煩就大了。
我立即尋找其他的出口,然後發現了一扇窗戶。
我趕緊往窗戶的方向跑,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我不能慌。
我對長舌女鬼下了命令。
“你留下來,把我來過的痕跡全部消掉!”
長舌女鬼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立即說了聲好。
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中年男人已死,他留下的陰術很快就要失效,況且胡眉也在,門很快就會被打開。
我不再猶豫,立即跑到窗前,翻窗離開。
窗內傳來門被撞開的聲音,還有胡眉焦急的呼喊聲。
“陳九!你在哪?!”
我躲在窗下,掏出手機,給胡眉發了條短信,約她回酒館見面。
我知道這個時候,她肯定沒心思看手機,不過沒關係,總會有看到的時候。
我邁着踉蹌的腳步,走出了工廠,攔下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師傅送我回酒館。
司機師傅見我滿身是血,關心的問道。
“老師兒,你沒事兒吧?”
“沒事,喝酒喝大了,摔了一腳。”
“你這腳摔的可夠狠的,要不要我把你送醫院?”
“不了,送我回家就行。”
回到酒館,我找出醫藥箱,給自己止血,傷口都在臉上,捱了幾下指虎,我差點破了相。
上完藥後,我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啤酒,一瓶敷在臉上的腫脹處,一瓶打開往肚子裏灌,降降我的心火。
與陰人鬥法時,其實我並不緊張,可回到自己家,我卻開始後怕起來。
整個鬥法的過程,只要走錯一步,這個時候,我已經是躺在地上的一具死屍了。
我開始反思,自己今天做的到底對不對。
理智告訴我,我今天去救李勁松,屬於給自己惹麻煩。
衝動不是我的性格,可一想到李勁松的身份,我允許自己衝動一次。
我才十八歲,本就該熱血中二,是不堪回首的經歷,把我磨礪的不像是一個年輕人。
這就像是一個健身的人,天天沙拉水煮雞胸肉,偶爾喫一個漢堡,就當是放縱了。
想通這一點,我便釋然了。
喝完啤酒,我給自己洗了一個澡,雖然水往傷口上衝很疼,但我必須消除一切罪證。
洗完澡後,我來到酒館後院,把染血的衣服一把火燒成了灰。
隨後,我來到了胡眉的臥室。
倒不是我有什麼圖謀不軌,而是酒館裏唯一的電腦,在胡眉的房間裏,她晚上看劇睡覺的習慣,之前她買過一個平板,嫌屏幕不夠大,又買了一個筆記本。
打開筆記本,我把從廠房裏得到的u盤,插了上去。
謹慎起見,在插u盤前,我先給筆記本斷了網。
我不是故意要偷看u盤中的東西,而是第二次遇到黑鳳凰,我已經與這個神祕的陰人組織結下了樑子。
雖然黑鳳凰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必須要提前做好與他們正面起衝突的準備。
u盤裏的文件大部分是照片和錄像,還有一個文檔。
我先是打開文檔,裏面是李勁松寫的臥底日記。
我驚訝的發現,他調查的案子,竟然與紙牌先生臥底的工廠,有極大的聯繫!
當時安排的臥底,並不是李勁松,而是李勁松的師父,李勁松只是去打下手的。
經暗線介紹,李勁松跟師父一起,假扮成外省來的通緝犯,見到了食品加工廠的老闆,他們說自己在外面犯了事,逃到泉城,想在廠子裏混個差事。
可萬萬沒想到,這老闆只要一個人,他看上了更年輕的李勁松。
臥底任務非常危險,一般來說,是不會安排李勁松這種獨生子去做。
可李勁松不想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他主動向上級申請,去完成任務。
上級同意了,可誰也沒想到的是,李勁松剛剛進入工廠,就被老闆帶出了國,去了另一家工廠,並把他留在了那裏。
兩年來,李勁松收集到許多罪證,但很多事情,他完全搞不明白。
我把李勁松特意標註的不明事件仔細看了三遍,然後理清了這兩家工廠的聯繫。
原來,分別位於國內和國外的兩家工廠,是一體的。
黑鳳凰的陰人,在國內製作精神藥物,分離服用者的魂魄,並加以收集。
收集到的魂,被送往國外,製作出能夠讓普通人變成陰人的藥物,再送回國內。
唐濤服用的藥,就是李勁松臥底的這家國外工廠所生產的!
看完之後,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黑鳳凰的規模,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這竟然還是一家跨國陰人組織!
我把u盤從筆記本上拔了下來,然後思考該怎麼把它交到李勁松的手上。
直接交給他,會坐實我在廠房裏殺人的罪過。
不交給他吧,這是李勁松出生入死拿回來的罪證,我良心過不去。
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等長舌女鬼回來後,讓它跑一趟腿,偷偷塞到李勁松的口袋裏。
做好決定後,我把u盤收好,然後掏出手機準備看一下時間。
屏幕一點亮,我看到二十多條未接電話,都是胡眉打來的。
我這纔想起,在工廠找李勁松時,我怕忽然來電話暴露自己,把手機給靜音了。
我趕緊打回去,才響一聲,胡眉便接了起來。
她焦急的喊道。
“陳九,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在哪呢?”
“剛從警局裏出來,工廠裏死了兩個人,我被請到局裏瞭解事情經過。”
我問她。
“有問起我嗎?”
“有!幸好他們問之前我看到了你發來的短信,就說你有事兒先回家了,我聽他們的意思,之後應該還會找你補錄一份口供。”
“沒事兒,我走之前把洪婷留下清理現場了,我有辦法瞞過去,你快回來吧!”
“好!”
半個小時後,胡眉回來了。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直接撲進我的懷裏。
“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他們在撞門的時候,我聞到廠房裏傳來血腥味,我當時好害怕!害怕你已經死掉了……”
我低頭看向懷中的胡眉,她的眼睛通紅,眼中噙着淚,淚水明明還沒有流下來,但她臉上的妝,卻花了大片。
在回來之前,她已經哭過不止一次了。
換作從前,胡眉與我有身體接觸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推開她,但這一次,我伸手摟住了她的腰。
胡眉察覺到我的小動作,身體顫了一下,隨後把我抱的更緊了。
此刻我心中五味雜陳,從她第一次說出“你娶了我吧”到現在,我完全無法分辨她是真心還是在演戲,所以我一直對她有所防備。
可過了這麼久,她每一次感情流露,都不像作假,就算我的心再冷再硬,也被軟化了。
抱了一會兒,我伸手幫她擦掉淚。
“別哭了,過來看看我準備了什麼。”
我帶着胡眉來到廚房,廚房的案板上,擺着一盆和好不久的面。
胡眉破涕爲笑。
“都這麼晚了,你還想着包餃子呢?”
我笑着說道。
“不喫餃子怎麼算過年,快去洗手,來幫忙!”
胡眉喜笑顏開,高興的嘴角都要飛起來了。
“好!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