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好奇的問道。
“夜叉是什麼？”
惡鬼嘲諷了我一句。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
我疑惑的看向胡眉和長舌女鬼，這兩人同樣一臉迷茫，顯然也不知道。
惡鬼解釋道。
“你知道鬼有幾個等級嗎？”
“不知道。”
“五個！首先人死後靈魂脫離身體，這個時候，靈魂會吸收肉體死亡產生的一縷煞氣，在這股煞氣的影響下，靈魂會變爲陰魂。
陰魂無法碰觸到陽間任何東西，也無法對活人造成任何影響，人變成陰魂後，有七天的時間做出選擇，大部分人會通過城隍廟前往陰間報到，而少部分的鬼，會因爲怨恨或者執念，選擇留在陽間。
超過七天後，陰魂會開始積攢越來越多的煞氣，漸漸的，就進化到第二個等級——惡鬼。
留在陽間的鬼，大部分都在這一等級。”
說着，他指了指我身旁的長舌女鬼。
“我是惡鬼，她也是。”
隨後，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嚮往。
“惡鬼之上，便是夜叉，到了這一等級，鬼就能擁有專屬於自己的鬼術，像你這種程度的陰人，就算來十個二十個，也能輕鬆殺死。
再往上，便是陽間極少能見到的羅剎，以及理論上只存在於陰間的修羅！
這兩個等級的鬼，我只聽過，從未見過，它們有多厲害，我就不清楚了。”
聽完這席話，我還真是長了不少知識。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陳田養的這鬼都這麼厲害了，竟然和長舌女鬼一樣在同一等級，明明當初這兩隻鬼，有着很大的差距。
我接着問他。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苦藤。”
“這是個代號？”
苦藤說了一番很有道理的話。
“代號有問題嗎？寫書的有筆名，唱歌的有藝名，鬼怎麼就不能有代號了？”
他都這麼說了，我也就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你剛剛說，你留在陳田身邊，只是爲了修煉？”
苦藤點了點頭。
“我活着的時候，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修煉成仙，可我從十二歲修到八十二歲，到死都沒有多少進步，等我變成鬼的時候，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類想要成仙，實在是太難了。”
他看着胡眉，一臉的羨慕。
“說真的，人還真不如妖，妖雖然修煉起來也是困難重重，但妖的壽命長啊，活的久修煉的時間就長，成仙的機會也越大，那些有着上千年修爲的老妖，跟陸地神仙也沒什麼區別了。
可人呢？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到八十歲，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長壽，活到百歲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我死後下定決心，既然人修不成仙，那我就以鬼的身份修行，若是有朝一日能擁有十殿閻王那般修爲，也可以稱得上是鬼仙了。”
苦藤眼神狂熱，我看出來了，眼前這隻鬼，和武俠小說中的“武癡”極爲相似，他的執念非常簡單，那就是變得更強。
聽完苦藤的話，我心動了，這隻鬼其實對我沒什麼仇恨，他只是氣不過我殺死陳田讓他修煉速度變慢，這纔想要報復我。
我對長舌女鬼說。
“讓他坐起來說話。”
長舌女鬼舌頭一甩，苦藤便從躺着的姿勢變成了坐着的姿勢。
我搬來一個板凳，擺出一副要跟他好好談一談的架勢。
我問他。
“陳田是怎麼讓你強的？”
“當然是給我刻了神像，時常供奉。”
這手段，和我刻的活閻王神像，一模一樣。
“那他給你刻的什麼形象。”
“牛頭！”
苦藤口中的牛頭，是牛頭馬面中的牛頭，這兩位是陰間的鬼捕，專門搜捕從地府逃出的犯人。
“用什麼材料刻的？”
“當然是木頭啊，你們鬼匠的本事，不就是用木頭刻神像嗎？難不成你還能用金子刻？”
長舌女鬼嘲笑道。
“沒見識的傢伙！你看看陳九的手指上，戴的是什麼？”
我故意把活閻王神像戒指展露出來，苦藤只看了一眼，便驚的用屁股不停往後挪，甚至不敢與戒指上的活閻王對視。
我問他。
“現在你相信，我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嗎？”
苦藤直點頭。
他有些癲狂的對我說。
“你也給我刻尊神像好不好？不管你提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不過我可不能立馬答應。
我盯着他的眼睛說道。
“你剛剛還想殺我。”
苦藤二話不說，腦門撞在地上，“哐哐哐”給我磕了三個響頭。
“陳九，你只要給我刻像，你說怎麼着就怎麼着！我絕不多一句廢話！”
苦藤的果斷，讓我很是意外，我本以爲他會用花言巧語來迷惑我，沒想到，竟是如此表現。
我掏出血陰刀，抵在他的右肩膀上。
“那就賠一條胳膊吧！”
鬼的殘疾和活人的殘疾是兩碼事，人的身體再殘缺，死後靈魂也是完整的，轉世之後，大概率是一個健全的人。
可鬼就不一樣了，
鬼是靈魂，靈魂殘缺，不管轉多少世，都是殘缺之人。
所以，我這是非常嚴厲的威脅！
我死死的盯着苦藤的眼睛，如果他有任何猶豫，我都會一刀砍下去，再跟他談刻神像的事情。
然而苦藤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聳起自己的肩膀說道。
“砍吧！動作麻利點，一刀下去也不會有多疼！”
這下不難看出，苦藤的執念有多厲害，只要能變強，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我把刀收了起來，苦藤着急的喊道。
“我都答應了，你倒是砍啊！”
“不砍了，留着你的手給我做事。”
苦藤欣喜若狂。
“那你是答應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取來紙和筆。
我寫了一份鬼契，和長舌女鬼籤的鬼契相比，苦藤這份鬼契更加苛刻，甚至可以說是奴隸條約。
苦藤只要簽下這份鬼契，以後哪怕我無緣無故的殺了他，他也無法反抗。
我之所以寫一份如此苛刻的鬼契，不僅僅是苦藤害過我，更多的原因是，他陪伴我的時間會比長舌女鬼更長、更久。
長舌女鬼的執念，是找到她的孩子，找到之後，她就可以去轉世投胎了。
但苦藤不想投胎，就算我活一百歲，他也會一直陪伴着我。
陰行有句俗語，叫養鬼爲禍，所以我要一定要提前準備好反制措施。
我把鬼契拿到苦藤面前。
“你自己看清楚上面的條約，可不要等簽了再反悔。”
苦藤快速掃了一眼，面露難色。
他覺得爲難，在我的意料之中，這就像是做生意，先往高價報，等到對方砍價，再適當降一降，這樣雙方都好接受。
可令我沒想到的是，苦藤只提了一個要求。
“你給我刻的神像，必須比陳田刻的好！”
“這一點你放心，我可以把這一條寫進鬼契裏，如果你不滿意，鬼契可以作廢。”
聽我這麼說，苦藤沒有再猶豫。
“好，我籤！”
在我修改完鬼契的內容後，他釋放出一絲煞氣，注入鬼契。
隨後，我在鬼契上滴了血，再用活閻王神像按章，這樣，鬼契就生效了。
“放開他吧！”
長舌女鬼有些不情願的放開了苦藤。
“算你運氣好，如果不是陳九需要你，我肯定報當年的仇！”
我把鬼契收好，胡眉好奇的問我。
“你打算給他刻什麼神像？”
說實話，我還沒想好，陳田給苦藤刻的牛頭，我肯定會選更厲害的神。
當然，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活閻王了，畢竟對於鬼來說，十殿閻王已經是最高級別的上司了。
“不急，我再想想。”
我找來一張畫卷，先把苦藤封印在裏面，等到第二天，我把童謠喊到了一邊。
和我獨處的時候，童謠恢復了她原本的聲音。
“有事嗎？”
“我想請教你一件事。”
“說吧。”
我把苦藤的事情說了出來。
童謠問我。
“你是想讓我給個建議？”
“對！畢竟你是鬼差，比我更瞭解地府當中的神明。”
童謠思考片刻。
“比牛頭馬面更高一級的，就是黑白無常了，這兩位雖然職位上不如閻王座下的大判官，但他們武力高強，是最擅長戰鬥的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