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喫的香甜，胡眉則是連打好幾個哈氣。
“我太困了，先去睡覺了，你自己刷碗啊，拜拜。”
喫飽喝足後，我把碗洗刷乾淨，我要是不刷，這活兒明天就得李廣來幹，我不願意給自己的員工添麻煩。
回到臥室，我強忍着睏意，供奉活閻王、黑白無常和無面三尊神像，這是每天必不可缺的儀式。
隨後，我衣服都沒脫，倒在牀上便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一個我看不清臉的老頭，他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拿着木頭，坐在酒館的大廳裏，似乎是在等人。
他看到了我，衝我招了招手。
“過來。”
我走上前，好奇的問道。
“前輩，您是誰？”
老頭笑呵呵的說道。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用心學就可以了。”
說着，他手中的刻刀在木頭上輕輕劃了一下。
他的動作不拖泥帶水，只是簡簡單單一刀，一道完美的弧線就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瞪大了眼睛，這不就是我練了一天都沒練成的雕刻技術嗎？
“前輩，您……”
我猛的驚醒過來，哪裏還有什麼前輩。
“我做夢了？”
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哪怕我醒來，也久久回不過神。
我看了一眼時間，才凌晨六點，冬天太陽昇的晚，此刻外面還是漆黑一片。
這個時候，我本該繼續睡覺，但夢中的情景，讓我久久無法平靜。
我用力搓了下臉，然後從牀上爬了起來，打開燈，重新坐回書桌前。
我再一次拿起了血陰刀和木頭。
我忍不住自嘲，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會把夢當真，可不嘗試一下，我肯定睡不着。
刀鋒劃過木頭，一塊木屑掉在地上。
看着木頭上的弧線，我張大了嘴巴，甚至忘記了呼吸。
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出現在我的眼前，或許比不上夢中老人家的刻出的弧線，但已經有了七分相似。
這……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以前的鬼匠託夢，助我進步嗎？
我先是興奮的刻了十刀，一刀比一刀完美，在反覆的練習中，我已經把夢中學到的技巧，完全掌握。
隨後，我回到牀上，強迫自己入睡。
萬一，我是說萬一，再夢到那位老人家呢？
可惜的是，直到我醒來，我都沒有做夢。
咚！咚！咚！
有人敲門。
我換好衣服，揉着眼睛打開了房門，是胡眉。
“陳九，別睡了，有人找你。”
“誰？”
“昨晚給你跪地求饒的陰人。”
我皺起眉頭，是鼠爺？他來做什麼？
我先去洗了把臉，然後來到酒館大廳。
見我趕來，鼠爺立馬站了起來，他再也沒有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囂張，他依舊紅腫的臉上，掛着討好的笑容，衝我點頭哈腰。
“陳先生，您好！”
我問道。
“你找我有事嗎？”
鼠爺急忙解釋道。
“是判官讓我給您捎點東西，您昨晚讓他證明自己有能力保護您不受黑鳳凰的騷擾，這就是證明。”
說着，他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木盒，遞給了我。
剛接過木盒，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這裏面是什麼？”
鼠爺討好的說道。
“您打開一看就明白了。”
我懷着強烈的好奇心，打開了木盒，一堆還帶着血的牙齒，出現在我的眼中。
這些牙齒上的血尚未乾涸，說明拔下來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
鼠爺說道。
“判官聽說鬼匠雕刻神像時，需要骨粉製作塗彩的染料，這些都是陰骨，陳先生應該能用上。
我的任務完成了，就不打擾陳先生做生意了，這是我的名片，我以後會留在泉城幫判官打理生意，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聯繫我。
如果您想聯繫判官，我也可以幫忙轉達。”
鼠爺離開了，胡眉打量着木盒裏的牙齒，好奇的問道。
“判官爲什麼要給你送這麼多牙齒？”
我內心震撼，過了很久才平靜下來。
我問胡眉。
“你有沒有發現，這些牙齒有一個共同點？”
胡眉瞧了又瞧，終於是發現了。
“都很尖？”
“對，這些都是人的虎牙，一個人只有兩顆虎牙，你數數這裏面有多少顆？”
“二十四顆。”
我接着問她。
“你還記得剛剛鼠爺說這是什麼骨？”
“陰骨啊！”
胡眉表情變了，她顯然是想明白了。
什麼是陰骨？只有慘死之人的骨頭，才能稱的上是陰骨。
二十四顆虎牙，代表着十二個死人。
結合我昨日要求判官證明他能從黑鳳凰手中保護我，不難推斷出，這二十四顆牙齒的主人，都是黑鳳凰組織的陰人！
從我和判官見面到現在，還沒過去二十四小時，判官很有可能，已經把黑鳳凰派到泉城的陰人，全部殺光！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和實力？僅僅是想一想，我便不寒而慄。
還好，我和判官似友非敵。
我把二十四顆牙齒洗乾淨，晾乾後磨成骨粉保存了起來，隨後，我準備回臥室繼續臨摹無面神像。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唐濤打來的。
自從唐濤回家族學習觀星術後，我就聯繫不上他了，過年我在羣裏發紅包，他都沒有搶。
我接通電話，唐濤第一句話就是。
“陳九，新年好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個年拜的可真是夠晚的！”
唐濤也笑了起來，從他的語氣來看，心情似乎不錯。
我問他。
“觀星術學的怎麼樣了？”
唐濤有些自豪的說道。
“已經入門了！”
唐家斷了不知多少代的觀星術，竟然真的要被唐濤學會了，這麼來看，他還真是個天才。
一想到他成爲陰人，還是黑鳳凰所賜，還真是讓人唏噓不已，或許……這就是命運使然？
聊了一會兒閒話，唐濤對我說道。
“你之前不是讓我負責給你介紹生意嗎？我找到客人了，你有時間見嗎？”
“當然有！”
學習前輩的作品可不夠，還得自己實踐才能練出真本事。
唐濤跟我介紹道，這個客人是一個八十五歲的老太太，他也是意外認識的。
老太太最近有些煩惱，一般陰人的手段無法幫她解決，所以就提議讓她來見，看看能不能解決。
我很痛快的說道。
“讓老太太來吧！我在酒館裏等她。”
三天後，老太太來了。
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老太太，看起來稍微年輕一些，六十多歲。
兩個老太太她們的面相很是相似，應該是一對母女。
剛進門，我便發現年輕一點的老太太神情舉止有些問題，她一進門，就跑來跑去，還興奮的問道。
“媽媽，這是酒吧嗎？好漂亮啊！”
若不是她白髮蒼蒼，我甚至以爲她是一個孩子。
更年長的老太太詢問道。
“請問哪位是陳九陳老闆？”
我趕緊迎了上去。
“我就是。”
老太太介紹道。
“陳老闆你好啊，是一個叫唐濤的小夥子，介紹我來的。”
我請老太太坐下，而另一位老太太則是看到了週末來酒館玩耍的小米和靈靈。
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能跟你們一起玩嗎？”
靈靈有些害羞，但小米一直是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
“好啊！奶奶，我們一起玩！”
誰知老太太卻說。
“不要叫我奶奶，你們應該叫我妹妹，我今年才九歲，比你們小呢！”
聽到這話，我心中滿是疑惑。
剛剛坐下的老太太開口道。
“她是我的女兒，幾年前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症，現在心智只有九歲。”
阿爾茨海默症，俗稱老年癡呆，得了這個病的老人，會出現記憶力減退，常常記不清剛剛發生的事情。
而有些病情嚴重的人，會出現情感淡漠、哭笑無常、言語能力喪失等情況。
我記得一個廣告，有一個老人家得了阿爾茨海默症後，他的兒子明明已經長大成年，但在他的記憶裏，兒子只有幾歲，他在宴席上偷偷拿了幾隻餃子，藏在口袋裏，帶回了家，只因爲他的兒子最愛喫的就是餃子。
但老太太的女兒的情況看起來更是嚴重，她竟然會認爲，自己是一個小孩子。
我問老太太。
“您找我的目的是？”
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女兒，眼中含淚。
“我已經這個歲數了，活不了多久了，我們母女相依爲命，我要是死了，誰來照顧她？
陳老闆，唐濤說你神通廣大，你有沒有辦法，治好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