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花千變 >第二十五章 你在外面有貓了
    汪真人只是不許明卉做女冠,卻沒有反對她與霍譽退親,這讓明卉很開心。

    父親不在了,在親事上能給她做主的,就只有師傅和明大老爺。

    上次她在父親靈前,當着明大老爺的面,提出要與霍譽退親,便已經表明了心跡。

    雖然親事沒能退成,但是事後明大老爺並沒有因此斥責她,想來,和前世一樣,明大老爺也是不滿意這門親事的。

    現在師傅也沒有反對,明卉覺得,她離退親又近了一步。

    明卉向汪真人說起柳三孃的一對兒女,哥哥萬明揚,乳名萬崽,時年五歲;妹妹柳依依,三歲半。

    汪真人咦了一聲,問道:“柳三孃的女兒姓柳?”

    明卉點頭,講了柳氏一門的傳承,又道:“這一代的柳大娘立誓不嫁,因此,下一代的柳大娘,便是柳三孃的女兒。”

    說到這裏,明卉嘲諷一笑,誰能想到,立誓不嫁的柳大娘,背地裏也生了一個女兒。

    汪真人冷哼一聲:“柳家人丁單薄,按理說柳大娘擔負傳承之責,不應該立誓不嫁的,她不嫁也就罷了,偏又生了女兒,生了也就生了,可卻又藏起來,連親妹妹也不告訴,不用想也能知道,她那女兒的父親,恐怕是有些門道的。”

    至於是什麼門道,汪真人沒有說,明卉眨眨眼睛,問道:“莫非是家裏有妻室的?卻又不想納柳大娘爲妾?”

    汪真人說道:“行了,你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快回去吧,明天我就讓海泉去清苑,還有風兒巷那邊,也要讓人盯着,免得那什麼柳大娘傷好以後又要作妖。”

    明卉抱了抱汪真人,撒嬌道:“那就辛苦師傅了,等我從明家搬出來以後,一定不讓師傅這麼辛苦了。”

    汪真人瞪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說得輕巧,你以爲明家會隨隨便便就能答應讓你住進道觀嗎?”

    明卉嘻嘻笑着:“師傅一定能說服大哥的。”

    汪真人還想斥責,猛然想起夢境中明卉經歷的苦難,便不忍心再說她了:“行了,我知道了,快回去吧,路上當心。”

    在下山之前,小卉兒長這麼大,連淇縣縣城也沒有去過幾回......

    明卉出了小院子,沒走多遠,就發現有人在跟蹤她,路過一個風箏攤,她停下來,藉着掛在攤子上的風箏做掩護,悄悄看向身後,十丈以外,一個少年從大樹後面探出身子。

    明卉抿嘴笑了,不是汪平,就是汪安。

    師傅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讓人悄悄護送她吧。

    明卉心裏暖暖的,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現,踏着歡快的腳步回到了棗樹衚衕。

    轉眼便是明老太爺的七七,明大老爺帶領弟妹子侄一起去了完縣,次日傍晚,纔回到保定。

    明老太爺的喪事算是正式辦完了,各地的習俗不同,有的地方是二七之後便不用茹素,明家則過了七七,上上下下的膳食裏纔有了葷腥。

    黑貓就像是會算日子一樣,踩着點來了。

    明卉正在喫飯,屋外便傳來春苗的聲音:“那隻貓,是那隻貓。”

    明卉推開窗子,便看到黑貓坐在牆頭上,神態倨傲,再不是當初那隻直挺挺等死的慘樣了。

    明卉衝它招招手:“有肉。”

    黑貓嫌棄地看她一眼,跳下牆頭,從窗戶裏跳了進來,優雅地走到炕桌前,荔枝還認識它,跳過來撒嬌,卻被黑貓一爪子扇開,小荔枝嚇了一跳,撲進明卉懷裏不敢再過來。

    明卉指着黑貓的鼻子:“你是不是在外面又有貓了,所以就不認親生骨肉了?”

    黑貓連個眼角子也沒給她,自顧去喫不遲給它挑出來的瘦肉,沒錯,肥肉相間的肉片,它只吃瘦的。

    明卉指着碗裏的冬菇燉雞,說道:“給它喫雞肉吧,它興許會喜歡。”

    果然,黑貓只了一大塊雞肉,用舌頭舔了舔嘴巴,又在它用過的小碗裏,喝了半碗涼開水,然後......然後揚長而去。

    明卉怔了怔,這就走了?還沒有告訴它,自己可能要離開明家了呢。

    又過了兩日,明卉又扮成不晚出府,她在街上轉了一圈兒,便去了小院子。

    崔娘子看到她,便笑着說道:“真人還想讓人往棗樹衚衕送信呢,姑娘就打發你過來了,這師徒倆,真是心意相同呢。”

    明卉眼睛一亮,問道:“海泉叔回來了?”

    “嗯,昨天傍晚回來的。”崔娘子說道。

    明卉笑逐顏開,汪海泉去了清苑,想來是有了小萬崽的消息。

    她猜得沒錯,清苑那邊確實有了消息,但這消息並不確切。

    萬崽是男孩,只有五歲,大戶人家買小廝,很少會買年紀這麼小的,因那些想買個兒子傳宗接代的人家,則會選擇年紀更小一些的,五歲孩子大多已經記事了,想要隱瞞他們的身世並不容易,因此,真心想買來當兒子的人家,更喜歡三歲左右的孩子。

    爲什麼是三歲,而不是一兩歲呢,因爲小孩子容易水土不服,一兩歲的孩子若是病了,看病買藥又是一筆銀錢,若是治好也就罷,治不好就白白損失了一筆銀子。

    因此,根據汪海泉的分析,五歲的小萬崽,賣給人當兒子的可能不大,十有八九是被賣給了小倌堂子或者戲班子。

    這些年,汪海泉一直在做行商,也有些人脈,他花了些銀子,託人找了清苑街面上的幫閒頭頭,很快便查出來,清苑的小倌堂子和縣城裏的戲班子近期都沒有買過小男孩,倒是有客棧的夥計說,前陣子有鄉下草臺班子的人,在他們店裏住了一晚,走的時候,帶走了兩個小男孩,全都長得脣紅齒白,白白嫩嫩,這兩個孩子長得好看,夥計覺得進草臺班子太可惜了,因此才記憶深刻。

    清苑縣城裏的戲班子好查,外面的草臺班子就不好查了,那些班子演一臺換個地方,居無定所,想要找到他們太難了。

    好在夥計記得草臺班子的人是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其中一個言談舉止女裏女氣,另一個走路有點瘸,女裏女氣的那個人,稱呼他爲班主。

    汪海泉回保定,是想帶汪平汪安過去,父子三人分頭尋找,人過留影,雁過留聲,草臺班子要喫飯,就要演戲。

    只要他們在一個地方演過戲,就會留下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