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花千變 >第七十九章 腦袋裏有條河
    姓霍的?

    明卉兩世加在一起,也只認識一個姓霍的。

    霍譽?

    不可能,明大老爺說過,霍譽那廝連條豬肉也沒有送過。

    當然,明大老爺只是說霍譽沒送過節禮,豬肉是明卉腦補出來的。

    見明卉發懵,崔娘子走過來,拍拍她的腦袋,笑着說道:“夥計說了,那是一位年輕公子,二十上下很是英俊,是新客,以前沒來過,講客話,夥計看他不像是本地人。”

    明卉......

    “所以說這人是到咱們的鋪子裏買了一堆咱們的東西,然後再讓咱們的人,巴巴地跑過來送給咱們?”

    崔娘子被她一連幾個“咱們”繞得頭暈,笑道:“咱們這裏這麼多人,你這個咱們可不包括我們一家四口,真人是出家人,也不包括她。”

    那就只剩下明卉主僕四人?外加兩隻貓?

    不遲不晚連忙搖頭:“肯定不是給我們的。”

    朵朵跟着點頭:“也不會是給我的,又不是好喫的。”

    大家齊齊看向明卉,大小姐,裝糊塗有意思嗎?

    明卉猛的轉頭,瞪着兩隻貓:“是你們,一定是送給你們的。”

    黑貓輕蔑地看她一眼,抖抖毛,轉身走了。

    荔枝一臉無辜......

    明卉閉閉眼,再閉閉眼,這一大堆香真的是霍譽送給她的?

    她挨個匣子打開,除了價格昂貴的瑤池清味香和韻勝香,其他十款也全都不便宜,這一堆,少說也有八百兩。

    霍譽在花千變買了八百兩的香,再把這八百兩的香送給花千變的東家。

    霍譽,你的腦袋裏是有一整條黃河吧。

    難怪巷子口多了一個賣涼粉的,這是查到她的住處了?

    明卉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轉身去了隔壁的大院子,不遲不晚去收拾那一堆被明卉打開的香匣子,朵朵無所事事,蹦蹦跳跳跟上了明卉。

    一進院子,就看到汪平和汪安正在玩角抵,朵朵見了,興奮地跑過去:“我和你們一起玩吧。”

    明卉說道:“朵朵你和汪平一起玩,汪安,你來一下。”

    汪安如獲大釋,拍拍汪安的肩膀:“哥,我牀頭有一瓶跌打酒,親兄弟,你拿去用吧。”

    汪安哀怨,他不想和朵朵玩角抵,這小丫頭力氣太大,太可怕了。

    汪安跟着明卉進了廂房,明卉說道:“你現在去棗樹衚衕,找阿旺打聽一下,霍譽來保定是做什麼。”

    霍譽一定去過棗樹衚衕,而且退親的事,一定沒有進展。

    明卉鬱悶,她就是想陪着師傅開開心心過端午,霍譽忽然冒出來,她的好心情全都沒有了。

    回到跨院,看到那堆香匣子,明卉別過臉,太辣眼。

    先不說上輩子害她在明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就說這一世吧,就前不久,把劉吉利從她手裏搶走,讓她不能報仇,還把她關在小黑屋裏,像犯人一樣審問,最可恨的,就是每次都讓她後背疼,全身疼,疼得要死!

    明知她要退親,還要跑到保定來,拿出飛魚衛那些見不光的手段,公器私用,派人跟蹤她監視她,你這麼能怎麼不上天呢?

    再說,你家裏是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

    就你那烏泱泱亂乎乎的家,誰敢嫁進去?

    這個色迷迷的登徒子是誰?

    不好意思,這是你公公。

    那個妖豔賤貨是誰?

    她是你表姑......其實是你小婆婆。

    ,這人,這家,不退親還留着過年嗎?

    再看那一堆八百兩,這人有多離譜,這送的什麼禮,乾的什麼事?

    退親,必須退親,萬一他腦袋裏的黃河氾濫了,淹到她身上,她一身的祕密,不退親要完蛋!

    迫於師傅的壓力,明卉知道她這輩子還是要嫁人的,即使不嫁給霍譽,也要嫁別人。

    所以她對自己未來的夫君有想法,沉默寡言有分寸,上無公婆下無小叔子小姑子,最好是光桿一人。

    霍譽,完全不符合。

    不到半個時辰,汪安就回來了,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肯定是打聽出什麼了。

    “霍百戶......霍公子,是前天來的,原本是送節禮,可是當天晚上,他喝醉了就住在客房裏,可昨天酒醒以後他沒走,還帶着他的隨從白菜,去了雙井衚衕,給二老爺和三老爺也送了節禮,昨天二老爺在府裏設宴,大老爺和三老爺也過去了,今天棗樹衚衕又設宴,二老爺二太太三老爺三太太,這會兒都在那邊,三家人一起過節,霍公子也在。”

    一盆冷水當頭潑下,明卉嘴巴微張,背脊生汗,在她不在的時候,霍譽與她的三個哥哥推杯換盞,這家喫完那家喫,大老爺和二老爺全都設宴招待他了,明天過完節是不是就輪到三老爺了?

    不用問,肯定的,上次在雲夢山,三老爺看霍譽時,眼睛裏有星星,她以爲那是她的錯覺,現在看來,她沒有看錯。

    大哥,說好的退親呢?

    你這麼快就被霍譽腐蝕了嗎?

    二哥,說好的老好人保持沉默呢?

    你還當自己不存在,就不行嗎?

    三哥,我以爲你只是膽子小,卻沒想到你還是個棵牆頭草。

    躺在牀上,明卉大睜雙眼,翻來覆去,腦海裏全都是前世那漫天飛雪。

    疼,後背又疼了,明卉只好翻身趴在牀上,後來不得不起身燃了一支安息香,這才進入夢鄉。

    睡着就就不疼了,但是也睡得不塌實,整晚都在打架,拳打腳踢,上天入地,又是使暗器又是捅刀子,早上醒來,卻想不起她是在和誰打架,最後有沒有打贏。

    這一晚上,白打了。

    她在牀上坐了好一會兒,發現兩隻貓竟然都不在她身邊。

    黑貓也就罷了,那就是個養不熟的,可荔枝不是啊,那是個暖牀的小甜心。

    問了不遲不晚才知道,這一晚上,她掄胳膊蹬腿,把小荔枝從牀上踹下來,小荔枝在夢中驚醒,委屈巴巴跑去給不遲暖牀了。

    明卉梳洗好,顧不上去喫崔娘子做的小餛飩,就打發汪安再去棗樹衚衕,汪安擡腿要走,明卉又叫住他。

    “你到巷子口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