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花千變 >第一八五章 醜得辣眼睛
    霍譽到達滿城時,已經掌燈時分。

    鴻運街上的鋪子紛紛扯下蓋在招牌上的黑布,掛上了白燈籠。

    沒錯,是白燈籠,既是做死人生意,總不能掛上幾盞大紅燈籠吧。

    站在街頭看過去,鴻運街上鬼火點點,人影綽綽,頗有幾分百鬼夜行的感覺。

    霍譽和白菜都是頭回來滿城,明大老爺告訴地址時,還特意講了這裏地處繁華鬧市,很安全。

    可是看到眼前的情景,霍譽苦笑,怎麼說呢,還真是挺繁華的,堪比陰陽路了。

    白菜把兩人的馬匹寄放在一家客棧裏,和霍譽步行上了鴻運街。

    這些店家爲了招攬生意,把氣氛營造得鬼氣森森,鋪子外面擺放紙人紙馬也就罷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還要擺上牛頭馬面黑白無常,又擔心晚上看不清楚,有的多掛幾盞白燈籠,有的甚至還會灑上磷粉,幽幽暗暗,宛若鬼差臨門。

    走着走着,忽然,一個老太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小夥子,家裏去世的是哪一位啊?”

    白菜雙耳失聰,只靠脣語,此時光線昏暗,他看不清楚,也就不知老太婆在說什麼,本能地護住身後的霍譽。

    霍譽輕輕拍拍白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

    一秒記住

    他對老太婆說道:“不好意思,我家裏沒人去世。”

    “哦,那就是先人的祭日到了,是哪天?老太婆幫你算算,有沒有要忌諱的。”老太婆說道。

    “先人的祭日沒到,我......”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老太太走了過來,看到攔路老太太,笑着說道:“哎喲,方姐姐,這大冷的天兒,你不在家裏享福,怎麼還出來耍了?”

    攔路老太太眯眼一看,也是哎喲一聲:“我說是誰,原來是花妹妹啊,你這是......”

    方老太太的目光落到花婆婆手裏的籃子上,這籃子和她的,不能說一樣,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好啊,初來乍到,就敢來搶她的生意。

    花婆婆一看她的小眼神,就猜到她在想啥,以爲是來搶生意的?婆婆我像是那麼沒內涵的嗎?

    她從籃子裏摸出一隻大柿子:“方姐姐,你捏捏,正宗的磨盤柿子,已經軟了,能吃了,給你,甜甜嘴。”

    “你這籃子裏都是柿子?你這是出來賣柿子?”方老太太也不客氣,接過柿子,用長指甲在柿子裏掀開一個口,湊到嘴邊吸熘了一口,“甜,真甜!”

    “哪是啊,我是帶着我家那兩個小的一起出來的,剛好遇上賣柿子的,就賣了些,方姐姐,你再拿一個嚐嚐......”

    兩個老太太說得起勁,霍譽連忙帶上白菜快步熘了,方老太太一見,這還了得,顧不上花婆婆,拔腿就追:“黑小子,黑......小夥子,別走啊,家裏沒死人,又不是祭日,那一定是遇上髒東西了,是吧,你等等,我家媳婦通陰陽,能......”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陰間一條街,沒事誰會來這裏閒逛,但凡來這兒的,那就繞不過一個“陰”字,陰間的陰。

    霍譽聽到那老太太叫自己黑小子,摸摸臉,老太太眼力真好,這黑燈瞎火,居然還能看出他長得黑。

    這時,有兩個小孩跑過來,小女孩不小心碰了方老太太一下,方老太太正要開罵,一眼認出這是花家的那兩個,看在柿子的份上,就不罵他們了:“大晚上的,別亂跑,你們祖母在後頭呢,早點回家去!”

    數落完,再一看,得,剛剛那個黑臉小子,連同那個大鬍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方老太太哼了一聲,轉身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霍譽仔細辨識方向,前面有條丁字街,想來就是瓷器衚衕了。

    他指指前面,帶着白菜拐了進去。

    晚上的瓷器衚衕也很熱鬧,幾乎家家戶戶都是大門敞開,有人從裏面往外搬東西,也有夥計模樣的小跑着進去,甚來有一家,卸了門檻,幾個大小夥子,正擡着一具棺材從裏面出來。

    想來住在這裏的人,都是在鴻運街上開店的,有的索性把家當成了倉房。

    霍譽眼角直抽,明家是怎麼想起在這個地方置辦宅院的?

    當時明大老爺被小不點的死分了神,沒有把這處宅子的來歷告訴霍譽,只說那宅子一直空着,霍譽便以爲這就是明家一處產業而已,並不知道這是明巒住過的地方。

    好在那些開鋪子的人家,都住在衚衕的前半截,越往裏走,便越是冷清,走到最裏面的那戶人家,白菜去敲門,敲了幾下,卻沒人應門。

    正在這時,衚衕裏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今天買的柿子個個都是軟的,一準兒好喫,放在院子裏,凍上一晚,明天再喫,柿子就要喫凍的。”

    霍譽的頭有點大,這是那位花婆婆?

    花婆婆給方老太太喫柿子,其實是爲了搶生意,而且還追到這裏來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有人來開門,他可不想和老太太們東拉西扯。

    又拍了幾下門,還是沒人應門,腳步聲卻越來越近,一個小孩尖利的聲音:“你們站我家門幹嘛,要偷東西嗎?”

    霍譽鬆了口氣,他們家?對,這聲音有點像明卉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忽然,他的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驚訝地轉過身去,不可置信地瞪着越走越近的四個人。

    兩個小孩、小鬍子男人,還有一位......花婆婆!

    霍譽好不容易纔找回自己的聲音:“......是我。”

    花婆婆眨巴着一雙精明的眼睛,怔了怔,從大安手裏接過一盞白燈籠,先是把白菜從上到下照了一遍,又把霍譽從下到上照了一遍,最後,白燈籠停在霍譽臉旁。

    這臉,抹的是炭灰吧,都沒抹勻,這醜的,真辣眼睛。

    這貨,可別說是她的未婚夫,丟人!

    花婆婆一臉嫌棄,親手去開門,所謂開門,就是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子,從門縫裏伸進去,撥拉幾下,裏面咣噹一聲,再一推,門開了。

    原來,他們出去家裏不但不留人,而且還不上鎖!

    “怎麼不鎖門?”霍譽問道。

    花婆婆句僂着背,跨進門檻,嘴裏都噥:“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保不準就找不到鑰匙了,還是這樣方便。”

    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