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花千變 >第一九九章 我懂,我都懂
    明卉還是第一次聽霍譽一口氣說這麼多,她發現霍譽說話時,一直在看着她,熱切誠懇,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認可。

    霍譽是在向她解釋嗎?

    其實不用費力解釋,明卉雖然當時有點膈應,但這陣子太忙,霍譽不提,她差不多已經快忘了......

    霍譽雖然已經不在飛魚衛,但是什麼事能說,什麼事不能說,卻是深深刻在骨子裏的。

    他把過程一帶而過,明卉知道霍譽救過夏南風,當時紅雲剛好與夏南風在一起,所以霍譽同時救了他們父女二人。

    霍譽也因此與夏南風相識。

    夏南風逃走之前,在大晉早已成親,有妻子,還有一雙兒女,他的父母依然健在,夏南風思念故土,思念親人,霍譽給他帶去了家書和一雙兒女的畫像,並且告訴他,他以前的上司早在幾年前便因貪贓枉法滿門抄斬。

    夏南風這些年雖然看似風光,但實則過得十分委屈,德珠公主與侍衛有染,他只能裝聾做啞。

    每當這時,他便分外思念還在大晉的妻子和兒女。

    霍譽在這當中又做了什麼,以及夏南風如何操作,霍譽沒有細講,總之,後來夏南風離間成功,阿力被他的異母兄弟暗算,命喪黃泉,鎮守邊境的大軍突失主帥,陷入混亂。

    夏南風做這一切非常謹慎,但還是被他的妻子德珠公主發現了。

    德珠公主盛怒,要稟告烏卡汗,夏南風一不做二不休,殺死了德珠公主。

    阿力死後,大晉軍隊趁機進攻,大獲全勝。

    霍譽帶着他的幾個手下,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霍譽是回到京城之後,才從紀勉那裏聽說夏南風帶着女兒回到了大晉,皇帝赦免了他的舊罪,封明威將軍。

    有意思的是,夏南風原本在大晉是文官,現在封他爲明威將軍卻是武職,既不領兵,也不入衛營,有官無職,但有俸祿。

    霍譽說道:“夏南風雖然有功,但上面也不會重用於他,夏南風祖籍鳳翔,因此,在他有生之年,不得踏出鳳翔府百里。”

    明卉懂了,夏南風雖然回到大晉,但是他一生都會生活在監視之下,當然,只要他沒有歪心思,日子還會過得很不錯,朝廷會養着他,養着他們一家子。

    不過,明卉很快便察覺出不對了,她眉頭微蹙:“夏南風不能離開鳳翔府,那他的女兒呢,那個紅雲,她的行動不受限制,想來京城就來京城,想找你就找你,她的本事挺大嘛,還能找到你家裏去。”

    霍譽頓時警覺起來,那天紅雲去找他的事,小姑娘還是知道了!

    “她沒有找到家裏去,我是在家門口遇到她的。”話一出口,霍譽覺得還不如不說,就連他自己聽着,都像是在掩飾。

    “噢——”明卉拉長了聲音,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我懂,我都懂,你繼續。

    霍譽嘆了口氣,忽然伸出手,在明卉的鼻子上颳了一下:“你懂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

    明卉沒想到他會出手,怔了怔,傻傻地看着霍譽,一雙大眼睛有剎那的懵懂,霍譽的心忽然就跳漏了一拍,聲音也隨之軟了下來:“你相信我,我和她沒有關係,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我不知道她爲何會來京城,更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我家的,當天我便上報了,不知他們查得如何,等我回到京城,可能就有結果了,我有證人,那天我回來的路上被人盯梢,蘇長齡他們都能給我做證,你若是還不信,我把他們全都叫過來。”

    其實霍譽說到一半時,明卉就知道他沒有說謊了。

    夏南風父女身份敏感,霍譽又不傻,他前程遠大,沒有必要和他們攪到一起。

    “紅雲忽然出現在京城,背後有人指使?誰?夏南風嗎?”明卉好奇地問道。

    霍譽搖頭:“我不知道,當年我與夏南風交往時,我化名高寶玉,依照飛魚衛的保密條款,即使在完成任務之後,我的真實身份和姓名也不會公開,就連我因此立下的功勞,也只是存在於密檔之中,按理,紅雲不應知道我是誰,更不會知道我在京城,可是現在,她不但找來了,而且還那樣稱呼我。”

    霍譽一臉的彆扭,雖然同音,但是他能確定,紅雲叫的是“譽哥哥”,而不是“玉哥哥”。

    爲什麼這麼肯定呢,因爲當年,紅雲稱他爲“寶玉哥哥”......

    算了,關於稱呼的事,還是不要告訴明卉了,否則就真是越描越黑了。

    好在明卉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但是她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咱們的婚期定在四月,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你如果想退親,我隨時奉陪,保證一口答應,絕不拖泥帶水,從此你娶你的美嬌娘,我修我的神仙,你最好想清楚。”

    霍譽恨不能把紅雲一腳踏到祁連山,這女人是和他有仇嗎?這麼害他,這下好了,自家小姑娘一時半刻是哄不好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會退親,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霍譽深吸口氣,緩緩說道,“卉兒,我心裏裝不下其他人了。”

    明卉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霍譽這是幾個意思?表白嗎?

    天吶,這人......戲文裏不是這樣的。

    明卉“啊”了一聲,低下頭,避開霍譽的眼睛,聲音細如蚊蚋:“......知道了。”

    霍譽真想托起那張小臉,問問她,究竟知道什麼了。

    她知道他心悅她嗎?她是不是還以爲他是被逼無奈迫於明老太爺的淫威才答應這門親事的?

    “我......”霍譽清了清嗓子,“我過兩天就要回京城了,過年的時候,驍旗營會很忙,我可能來不了保定,你自己要小心一些,血蠱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找到,危機依然存在。”

    “知道了。”明卉乖順得如同一隻小貓。

    可是霍譽知道,這是一隻小野貓,張牙舞爪的那種。

    霍譽忽然起身,走到明卉面前,蹲了下去。

    明卉一驚,擡起臉來,與霍譽平視,霍譽的眼睛略顯細長,是那種內雙的雙眼皮,眼尾優雅地微微上翹,明卉在他的童孔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