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花千變 >第六一三章 他去了東海
    忙完汪平和不遲的親事,汪安和不晚的親事就不急了。

    避免喜沖喜,汪安和不晚的親事定在明年開春。

    直到這時,明卉仍然沒有收到霍譽的消息,倒是聞昌趕了過來,他和汪平汪安不遲不悔,全都認識,他到了之後,便在豐臺住了下來。

    他雖不會武功,但人情往來這些事卻是樣樣精通,汪真人於這些事上一竅不通,明卉更是甩手掌櫃,崔娘子還要幫忙照顧早哥兒,即使是汪海泉,既要忙生意,又要籌備兒子的親事,也有些力不從心。多虧有了聞昌在旁邊幫忙,汪平和不遲的親事非常圓滿。

    不遲只過了五天便又回到明卉身邊,除了改變髮式,被朵朵和小魚打去叫了幾聲平嫂子以外,其他還和以前一樣,只是不再是丫鬟,而是管事媳婦了。

    崔娘子看着兩個兒媳和準兒媳,高興得合不攏嘴,想當年他們一家跟着真人一家從莊子裏逃出來時,哪裏想過會有今天的光景。

    但轉念一想,時過境遷,當年一起逃出來的人,有兩個已經不在了,崔娘子又是一陣唏噓。

    待到不遲正式回來,崔娘子便回了保定,保定花千變老號,還有一堆事等着她去處理,如果不是爲了幫明卉帶早哥兒,崔娘子可捨不得離開這麼久。

    送走崔娘子,距離上次白菜來報信,已經是兩月有餘,霍譽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汪海泉也帶着汪平去了順德府,豐臺的小莊子裏漸漸平靜下來。

    早哥兒開始能說五六個字的句子,比如「娘是大美人」、「早哥兒最可愛」、「姥姥快抱抱」,三隻貓他都能叫出名字來,還會叫聞昌「昌夫夫」(昌叔叔),不過最初是叫「昌夫」,在聞昌的軟硬兼施下,這才改叫了昌夫夫。

    日子就這樣如水般過去,忽然有一天,鄧策來了豐臺。

    得知鄧策來了,明卉的心懸了起來。

    她快步走到前廳,見鄧策面色紅潤,正在逗大黑,明卉這才放下心來。

    「紀大人派我來豐臺執行公務,我順便來看看嫂子。」

    明卉心中一凜,她太瞭解飛魚衛的行事風格了,別說她只是霍譽的妻子、鄧策口中的嫂子,即使是鄧策的老孃現在就在豐臺,鄧策來豐臺執行公務,也不會大張旗鼓登門看望,即使真的來了,也是行色匆匆,哪像現在還有閒情逸致逗貓玩兒。

    明卉問道:「你來執行的公務就是我和早哥兒吧?」

    鄧策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衝着明卉伸出大拇指:「嫂子真服你了,你真是厲害,難怪老大那麼怕你。」

    明卉白他一眼,問道:「霍譽是去哪裏了?紀大人擔心有人用我們母子來威脅他,所以讓你來保護我們,萬不得已時就把我們母子一刀一個全都宰了,總之不能讓霍譽有後顧之憂,對不對?」

    「嫂子,紀大人讓我們來保護你們是真的,他可沒說要把你和早哥兒那啥,你可別多想,真若有那麼一天,我拿命也要護着你和我大侄子。」

    明卉哼了一聲,臉上總算有了笑意,問道:「你和我說實話,霍譽究竟去了哪裏?」

    「那個那個……」鄧策一臉爲難。

    見鄧策吭哧癟肚說不出來,明卉便替他說道:「他是去東海了吧?」

    鄧策嚇了一跳:「嫂子你怎麼知道的?」

    明卉的心又是一沉,這些日子的猜測,終於有了答案,霍譽真的去了東海,而且是偷偷去的。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一直有所懷疑,但是卻又一次次的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霍譽只是像往常一樣又去抓貪官污吏了,過些天就會回來。

    其實她早就猜到了,她只是在騙自己,安慰着自己。

    明卉緩緩的坐到椅子上,她和

    霍譽都是兩世爲人,上一世霍譽死在十六歲,而她多活了十幾年,最後也是死於非命。這一世,他們相互扶持,相互拉扯,她已經走出了魏騫的困擾,她以爲生活已經走入正軌。

    雖然明卉知道,霍譽早晚會有一場東海之行,但她想象的東海之行是皇帝發動水師,百艘戰船齊聚海上,炮轟海島,救出馮氏。

    而事實上卻是霍譽悄悄進入東海潛入海島,九死一生。

    「這就像當年他去蕃邦臥底一樣嗎?」明卉喃喃問道。

    鄧策低下頭,有些不敢直視明卉的眼睛,許久他才小聲說道:「可能比那次還要危險幾分。」

    明卉的目光漸漸失去了焦距,鄧策急得坐立不安,不知該如何勸她,就在這時,明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不遲瞪了鄧策一眼,示意他有多遠滾多遠。

    鄧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如果霍老大知道他把嫂子氣哭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遲只是把拿帕子塞進明卉手裏,卻沒有開口勸她,從小在一起長大,她太清楚明卉的脾氣了,這個時候就不能勸,讓她哭,哭累了這件事也就翻篇了。

    不要嫌棄早哥兒哭起來就沒完沒了,這完全是遺傳了他娘,明卉從小也是這樣。

    反正莊子裏也沒有幾個丫鬟,她想哭就哭吧。

    不遲往茶壺裏添滿水,以備明卉哭到口渴時找水喝。

    然後她就退了出去,任由明卉扯着喉嚨大哭。

    莊子不大,客廳的窗戶敞開着,汪真人很快便聽到了明卉的哭聲,不但汪真人聽到了,早哥兒也聽到了。

    「姥姥,是娘。」早哥兒有點着急。

    汪真人見怪不怪,氣定神閒:「早哥兒乖,別學你娘,姥姥給你講司馬光砸缸的故事好不好?」

    「好!」早哥兒大聲說道,其實現在的他聽故事都是似懂非懂,但還是喜歡聽。

    「從前啊,有個像早哥兒一樣聰明的小孩叫司馬光……」

    汪真人的聲音如同春日的清泉,溫暖輕快,淙淙如琴,早哥兒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過來,至於他娘爲什麼會哭,早哥兒不管了。

    明卉獨自哭了很久,連喝了幾杯茶,發現茶壺空了,正想讓不遲給她續茶,卻發現不遲不知何時已經不在這裏了,不大的客廳裏,只有她和黑貓。

    黑貓鄙視的看着她,一臉不屑,像是看一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