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圍的所有人都指了一圈，咆哮道：
“他媽的，我問誰在笑！敢不敢站出來！”
蘇阿細距離葉雨時最近，知道是葉雨時笑的，
但她看了葉雨時一眼，
並沒有出聲。
葉雨時也察覺出了，眼前的少女此刻有些緊張。
她其實和周圍的大多數人一樣，內心恐懼着綠髮仔和他的小弟們。
阿信見沒人出聲，罵罵咧咧，“王八蛋，別讓我揪出你，不然絕對打死你啊！”
說完他轉身一腳踹翻旁邊的桌椅，霎時間無數碗碟摔落在地，稀里嘩啦的碎了很多。
阿信又隨手抄起一個摺疊板凳，把腳邊的啤酒箱掃翻，酒瓶破碎，酒水流出，泛起大量白沫，
嚇得周圍的人一鬨而散。
“別別別！”老闆娘慌了。
眼見局勢惡化，她被嚇得急忙擺手，“別砸了啊！我交，我交啊！”
“哼！算你識相！”阿信冷笑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凳子。
老闆娘臉上閃過苦澀之色，轉身走向攤位，準備拿錢。
這時。
猶豫了好一會兒的蘇阿細突然站了出來。
少女似乎是鼓足了勇氣，俏臉露出僵硬的笑容：
“飛龍哥你好！聽說你是慈雲山飛鴻哥的表弟，我叫細細粒，早就聽說過飛龍哥的大、大名了！”
細細粒，粵語中形容人瘦小、個子不高，也蘊含着可愛的意思。
這是蘇阿細的花名，
對於混社團的人來說，這個花名並不好。
因爲不夠威風，震懾不住其他的人。
當初給少女起這個花名的人，從古惑仔的角度來說，內心是看不起她的。
“細細粒？”飛龍皺眉，打量着蘇阿細。
他身邊一個小弟小聲說道：“飛龍哥，這女的是老闆娘的侄女，我之前見過幾次，不化妝時，更加漂亮，
除了是個結巴，身材和臉蛋都很靚的！”
飛龍點了點頭，看着神色侷促，卻假裝輕鬆的蘇阿細，對小弟的話感到認同，昂頭道：
“你想說什麼啊？有話直接說！”
“飛、飛龍哥，能不能，別再收我姑姑的保護費啊？”少女撲閃着的美眸閃過希冀之色，上前兩步：
“我以後也可以跟着飛龍哥你的，我很聰明，又很、很能幹，對老大忠心，會是飛龍哥你的得力助手！”
“很能幹？”飛龍臉上露出莫名笑容，“聽你的意思，你想加入我們長樂社，認我做大佬？”
“是啊是啊！”蘇阿細連忙點頭，臉上閃過緊張之色。
她身後。
葉雨時暗道果然如此，這幾個戰鬥力只有1的樂色，
還真是長樂社的人。
感慨冤家路窄的同時，葉雨時也想通了一些關隘，面露恍然之色。
他倒是記起來了，和聯勝油麻地區的負責人，正是官仔森，
更準確來說，這塊地盤，是龍根交給官仔森的。
而無論是和聯勝還是長樂社，各自勢力雖有分區，但不可能劃分的絕對清晰，
基本上都處於犬牙交錯的狀態。
一個區裏面，往往可能存在幾個社團的老大。
比如說油麻地內，除了有和聯勝外，還有長樂社，
他們對內對外，都可以說自己是油麻地的負責人。
和聯勝油麻地負責人，長樂社油麻地負責人，
在外人看都是沒毛病的，
又比如尖沙咀內，韓琛是老大，恐龍也是老大，只不過勢力不同，‘業務’不同。
其中地盤的劃分，幾乎能詳細到每一條街道，
甚至到了某些特殊時期，兩個敵對的社團，各守半條街的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這也是爲什麼在《以和爲貴》開頭時，和聯勝的叔父輩中，會有支持大d的人說，
他之所以支持大d成爲話事人，
是因爲大d負責的荃灣區，經營的很好，裏面都是自己人。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
大d已經把荃灣的其他社團勢力都驅逐出去了，荃灣不再是犬牙交錯的狀態，
叫得上名號的社團，只有和聯勝一個，堪稱鐵板一塊，
放眼望去，都是自家社團的兄弟，勢力自然強，能獲得的利益也自然最大。
而葉雨時沒記錯的話，
長樂社的油麻地負責人，是灰狗。
灰狗此人，
也正好是這個飛龍，以及白天被葉雨時一板磚拍暈的齙牙基，兩人共同的老大。
今早齙牙基說過，灰狗手上有人命，在酒吧弄死了高級警司的兒子，警方必然不會放過他，
對於和聯勝而言，現在去驅逐油麻地的長樂社勢力，是最好的時機！
霎時間，內心本就有些想法的葉雨時，迅速做出了決定。
他開始細數飛龍帶了多少人過來。
‘一、二、三……’
總共五人，除了飛龍腰間，纏有一條鋼鐵製成的腰鏈，葉雨時發現，其餘四人都是空手。
他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飛龍的其他同夥，
於是又把周圍可以充當武器的菜刀、水果刀、鋼管等器械位置，都記在心裏。
這一邊。
老闆娘聽蘇阿細要加入社團，臉色驟變，拿着錢神情激動的跑了過來：
“你說什麼？！”
老闆娘看着少女，難以置信，“阿細，你說你要加入社團？去成爲他們這樣的……”
她指着飛龍和阿信幾人，欲言又止，
語氣雖然含蓄，但厭惡之情不言而喻。
“喂！死八婆！你什麼意思？你看不起我們啊？”阿信指着老闆娘，一臉不爽。
老闆娘並沒有理會他，盯着少女一字一頓的說道：
“阿細，你難道不記得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我父親？”蘇阿細美眸閃過一絲黯然，“我當然記得，我父親是怎麼死的……他是加入社團後，
因爲捅死了自己的大佬，被其他人堵在小巷裏面砍死的。”
沉默了一瞬，少女繼續說道：
“但是，我父親臨死前，至、至少保護了我母親！
如果他今天還活着，我母親不會鬱鬱而終，姑父他也不敢霸佔我母親留給我的那筆錢！”
最後半句話。
透露的信息量很足。
老闆娘吶吶不語，有些愧疚的說，“阿細，姑姑其實一直在勸你姑父，讓他把你母親的錢還給你……”
“好啦！”蘇阿細語氣逐漸堅定，“姑姑，我沒有怪過你，但是從今天起，你不要再管我！”
說完，少女看向飛龍，“飛、飛龍哥！你收不收我？我想跟你！”
（ps，小雨並沒有刻意用許多頓號，和詞字重複的方式，來表現蘇阿細說話時的結巴，
感覺那樣會影響閱讀體驗？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