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再次被舉起，撞擊的碎裂聲中，地上的玻璃殘渣更多了，甚至可見一些染血的頭髮。
滷肉館的老闆明顯也知道什麼，一開始就悶不做聲的擡了兩箱空酒瓶進來。
幾個古惑仔鮮血從額頭淌下，體質稍差的，有些站不穩，身體晃了晃。
其中一個最爲年輕的，突然臉色一狠，竟又拿起了兩個酒瓶，接連朝着自己的腦門惡狠狠砸去。
這下子，年輕古惑仔變得血流滿面。
“……葉先生滿意了嗎？！”年輕古惑仔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腦袋歪斜的盯着葉雨時。
其他古惑仔則明顯沒這個勇氣，低頭不語，降低存在感。
出來混的人都知道，及時雨這種級別的大老，手上不會少人命，不缺他們幾個。
許華強臉色微沉，似乎不滿意年輕古惑仔的挑釁行爲，但他看了葉雨時一眼，並沒有馬上阻止。
“誰調戲的玲姐？”
葉雨時澹澹的看了眼年輕古惑仔，如同看一個死人，並沒有理會對方，而是詢問方展博。
一個戰鬥力只有1的樂色，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摁死，很難放在眼裏。
“……就是他啊雨哥！”方展博指着年輕古惑仔說道。
他手臂差點被打骨折，現在擡起來都很困難，沒記錯的話，這個古惑仔不但出言調戲玲姐，打他時也是下手最狠的一個。
“那就好辦了，把地上的這些玻璃碎片喫下去，今天的事到此爲止。”
葉雨時指着一地狼藉：
“年輕人，出來混要有原則，欺負普通人算什麼本事？耍威風不是這麼耍的，你們把地上搞得這麼髒，先幫老闆舔乾淨吧。”
“……葉先生是要我們死了？！”年輕古惑仔臉色鉅變。
地上這些玻璃殘渣喫下肚的話，還能活命？他又不是鯉魚門的飛機，說喫就喫啊。
“不，你一個人喫下去就行，只要你把地上舔乾淨，其他人不用喫。”
葉雨時說道，又當着衆人面，五指硬如精鐵，卡察一聲捏碎一個酒瓶，把碎片揚在地上。
這麼做，除了讓年輕古惑仔喫個飽外，也是爲了驗一驗酒瓶真假。
誰知道新記是不是串通滷肉店老闆，用假道具混淆視聽。
葉雨時親手試了一下，酒瓶確實是真的。
“……阿雨……要不算了吧？”一旁的羅惠玲突然在葉雨時耳邊小聲說道。
她本就不是狠心的女人，也不想鬧出人命。
“是啊雨哥，會死人的。”方婷也小聲湊了過來，俏臉有些擔憂。
她不想自己的男人惹上人命官司，雖然內心現在很解氣。
感受到一左一右兩張嬌靨散發的溫香，葉雨時臉色平靜，並沒有着急下決定。
“……”方展博沉默不語，他當初連面對丁蟹這個殺父仇人時，倉庫中都扣動不了扳機，顯然也不敢當場把年輕古惑仔逼死。
“葉先生，你剛剛給我面子叫我聲強哥，我就喊你阿雨了，這是三十萬，是我們新記給羅小姐和方先生的賠償禮。”
許華強這時拿出一個紙袋，遞到葉雨時面前的桌前。
葉雨時微微點頭，看着臉色不自在，眼神中激起怨恨的年輕古惑仔，內心殺機一閃而逝，表面上不動聲色：
“還不謝謝葉先生！”見年輕古惑仔沒什麼反應，許華強冷聲說道。
他對年輕古惑仔並無好感。
這種小弟實力不強，也不醒目，惹麻煩倒是擅長。
剛剛如果葉雨時不依不饒，年輕古惑仔真的被逼到當場喫玻璃，許華強內心不爽是難免的，但也不會說什麼。
混社團的，小弟必須對老大忠心，但不要奢求老大一定對小弟講義氣。
就如【龍城歲月】中，大d找茬，熊了飛機幾句，語氣兇惡的讓他喫勺子。
結果飛機真敢喫，把瓷質勺子碾碎後，還嚼得嘎嘎香，喫糖豆一樣。
可這玩意兒傻子都知道，喫下去問題很大，口腔、喉嚨、腸胃……肯定會受傷。
但整個過程魚頭標卻都冷眼旁觀，並不阻止。
反而等大d先拉住飛機的手後，魚頭標纔不輕不重的勸了句。
這就是嗨社會的現實，等級森嚴，道義兩字對天對地，就是不對人。
以下犯上的小弟，沒有大老會喜歡。
像阿華、烏蠅那樣的老大和小弟，感情比基老都要深厚，實在是太少。
肉館內。
年輕古惑仔對葉雨時服軟後，衆人散去。
……
“今晚前，做掉那個年輕人。”
指了下年輕古惑仔的背影，葉雨時對阿杰說道，彷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阿杰看着新記衆人離開的方向，嘴角露出嗜血笑容。
‘也正好看看許華強到底是個什麼反應……’
葉雨時眸光閃爍，內心思索。
對於港島的大型社團，葉雨時準備在迴歸前，再喫下一兩個。
反正過了某個關鍵的時間點後，葉雨時選擇低調脫身也好，徹底洗白上岸也好。
在那之前，先把好處喫完再說。
到時候他的價值更大，底氣也更足。
不會遭受佔米的那種窘態。
‘人家老許是新記的話事人，你在和聯勝是什麼身份？拿到龍頭棍再說吧……’
簡直是靈魂拷問，這算黑色幽默嗎？
當然，真到了那個時候，葉雨時會提前轉到幕後，他可不想被盯死在話事人的位子上。
搖頭刨除雜念，葉雨時又對天養志吩咐道：
“把龍根叔送回別墅。”
旋即走向天養思那邊：
“婷婷和我回公司，阿思你先送玲姐和展博去醫院吧。”
“……阿雨，這三十萬我們不能收。”羅惠玲把紙袋從方展博膝蓋上拿走，遞給葉雨時：
“謝謝你今天幫我們出頭。”
葉雨時推脫一二，見羅惠玲態度堅決，也沒因爲這種小事浪費時間，把紙袋隨手丟在了自己車上。
……
平治汽車一路飛馳，很快到了山頂。
“去哪裏？”方婷坐在副駕駛位上，發現這不是去往幼兒園……哦不，公司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