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先生真是神通廣大，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我以爲黃sir一開始只會停職，接受調查，沒想到卻直接被革職了。”
再次見到葉雨時，劉建明表面上的情緒已經恢復穩定，絲毫沒有被門事件影響的樣子。
“鐵證如山，當年選擇保下黃志誠的警隊高層心裏都有數。”葉雨時澹澹說道。
錄像帶現在泛濫成災，不革職黃志誠，遲早引火燒身，作爲當年事件的幕後參與者和主導者，警隊高層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劉建明眼眸中也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他很清楚，當警隊內很多高層都默許一件事時，那件事的效率將會快到驚人。
而關於錄像帶，當年倪永孝第一次在警局內播放，用來擊潰黃志誠鬥志的時候，劉建明一開始便監聽到了，旋即火急火燎的趕着去救mary。
前幾天從頭到尾看完後，劉建明才知內容之勁爆，讓他心情實在是難以平復。
“黃志誠走後，警署內接替他位置的警司姓章，從中環那邊調任過來的。”
劉建明邊說，邊把一份資料遞給葉雨時。
這便是葉雨時約他來的目的。
葉雨時接過，先是目光疑惑的掃了幾眼，旋即臉上閃過意外之色：“姓章？嚯……還真是章文耀？”
章文耀他太熟了。
除了和天養生一樣，是電影【男兒本色】中的反派之一外。
雷琪便是被這位警司逼到了葉雨時的牀上……雖然較真來說，應該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前段時間從雷琪那裏得知，章文耀已經從她所在的警署調任到了中環。
沒想到現在又從中環平級調任到了尖沙咀，這也太頻繁了吧？
都說體制內頻繁調動工作，要麼不太行，要麼特別行。
在葉雨時看來，這個章文耀估計兩種都不是，撈一筆後就換一個地方，恐怕纔是他的目的。
“葉先生你認識章sir？”劉建明內心好奇，忍不住詢問起來。
葉雨時並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看着天台下的風景說道：
“你說臥底們爲什麼總喜歡把見面的地點約在天台？”
“……足夠隱蔽吧。”葉雨時能不回答劉建明，劉建明卻不敢反過來對葉雨時也這樣，聳聳肩回答道。
“不，是失敗後能直接主動或者被動的跳下去，徹底解脫無間煉獄。”葉雨時搖頭，語氣莫名。
內心有些感慨。
陳永仁真是老倒黴蛋了。
黃狗是僞君子，【男兒本色】的章文耀則是真小人，都不是好貨色，身爲一個臥底，這小子的運氣太差了。
在葉雨時看來，既然是章文耀接替黃志誠的工作和位置，不出意外的話，陳永仁估計也要被章文耀接手。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油尖旺區警署辦公室內。
葉雨時確實猜得沒錯，低調進入警署的黃志誠，把自己保險櫃內的臥底、線人資料，都一股腦交給了章文耀。
“這個陳永仁是什麼情況？”
其他臥底資料還好，看到陳永仁時，章文耀瞧出了端倪。
頹廢了許多的黃志誠耐心解釋了下陳永仁的事，猶豫片刻後，繼續說道：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臥底，我原本準備讓他接下來去臥底洪泰這個社團，章sir你後面可以在監獄裏面撈一下他。”
前幾天，陳永仁在監獄內給黃志誠打過親情電話。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方，也疲於應付的黃志誠裝作沒聽見，拒絕了接聽。
身爲一個囚犯，陳永仁也喪失了繼續打下去的資格。
“知道了，我會關照他。”章文耀點點頭，隨手把陳永仁的檔桉放在一邊，心裏面倒是記住了這個人。
陳永仁這種情況，章文耀並不是第一次見。
當年這位黃sir明顯就是打着物盡其用的心思，忽悠這位即將離開警隊的年輕人心甘情願的去臥底，他太懂了。
章文耀很贊同黃志誠的行爲，在他眼裏，就連一條內褲都有它的價值，何況是人。
利用這些人的價值給自己謀利，纔是他內心中正確的選擇。
陳永仁這種情況其實也好解決，只要能因公殉職的話，警隊自然不會吝嗇一個身份。
旋即表示與嗨道合作，買兇殺人什麼的都是小兒科，只不過這位黃sir太不小心了而已。
如果他早點知道這位黃sir的情況，或許可以嘗試合作一下，一起撈錢。
畢竟對方也算和他是一路人，既然不迂腐的話，那就和他一起貪腐嘛。
可惜對方已經被上面的人放棄了，失去了合作價值。
不過章文耀還是象徵性的詢問了幾句：
“黃sir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準備去英國，或者去灣灣，菲律賓，要不馬來西亞也行。”黃志誠說了很多地點，刻意隱藏自己的具體行蹤。
……
赤柱監獄。
陳永仁精神恍忽的狀態在林昆回倉後結束。
“我以爲你已經出去了……沒想到你還在這裏面，又有新的任務？”林昆語氣森寒，整個人消瘦了許多，尤其是頭髮，已經花白。
一見面，便說出了讓其他小弟一頭霧水的話。
看着失去右手，目光陰冷的林昆，陳永仁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不過這種事怎麼可能承認，裝傻笑道：
“怎麼覺得昆哥你話中有話？我……”
陳永仁的話沒有說完，因爲林昆已經用完好的左手用力掐住他脖子，把他推向牆那邊。
林昆青筋暴起的咆孝道：
“你背叛我！”
“昆哥……”陳永仁試圖解釋。
林昆左手的力並不大，再加上重傷初愈，還是虛弱狀態，所以陳永仁倒是很容易便掙脫開。
然而林昆馬上又狀若瘋魔的撲了上來。
除了不知所措的幾個小弟外，四周其他犯人皆是興致勃勃的看熱鬧，完全不怕事情鬧大，有的犯人甚至開始喝彩。
“幹什麼？！”走廊內的獄警聽到動靜，打開獄倉門，手持警棍大步走了過來。
林昆見狀，只能眼神兇狠的鬆開陳永仁。
“……長官！我們只不過是在鬧着玩，別誤會！”陳永仁揉了揉被掐紅的脖子，主動解釋起來。
獄警冷哼一聲：
“我只警告你們一次，別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玩樣！再有下次，你們兩個就準備關禁閉室吧！”
禁閉室，也就是俗稱的小黑屋，囚犯被關進去後，本就沒有油水的供餐減半，而且空間狹小，成年大漢腿都伸不直，時間一長，喫住都是折磨。
更重要的是，關禁閉會被記錄在桉，哪怕後面表現很好，對減刑的影響也非常大。
獄警警告一番後，見林昆並沒有表現出不服氣的樣子，便冷着臉離開，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昆哥，你誤會我了，我當時真是因爲被狙擊手嚇了一下……”陳永仁小聲對林昆說道。
四周，林昆的小弟也逐漸反應了過來，把陳永仁隱隱圍住。
“呵呵，那還真是巧了，更巧的是，你前腳出去上完廁所，警方後腳就來了！”林昆面露冷笑。
內心充滿恨意的他，已經認定陳永仁是臥底，憤然說道：
“你記不記得？塔門島那一晚，是誰在暴雨中一步步把你從山上背下來？沒有我你早已經死了！連我都差點死在那破島上！”
“我把你當親弟弟一樣看待，幫你戒毒，給你比其他人都要多的錢，你非要害我？！”
說到後面，林昆痛心疾首，指了指胸口：
“你有沒有心？”
“我……”陳永仁正欲辯解。
獄倉門此時卻是再次被打開。
“今晚的人數加一人！”剛剛進來的獄警高喊一聲，旋即隨便瞟了眼獄倉裏面，指着其中一個空牀位，對身後拿着生活用品的囚犯說道：
“你睡那個牀！”
新來的囚犯身材魁偉，一臉橫肉，氣質兇狠，進來後，獄倉內有其他十幾個囚犯馬上迎了上去，稱呼其爲大傻哥。
顯然在監獄的囚犯團體中頗有勢力。
“你，滾那邊去！”大傻對林昆旁邊牀位的囚犯說道。
旋即對林昆猙獰一笑，小聲在其耳邊威脅道：
“今晚別睡太死……雨哥讓我向你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