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胡醫生直截了當地說。
“什,什麼……”
“你的手你應該能感覺到,現在它是幾乎沒有知覺的,因爲你手部神經幾乎全部斷了。”
全部斷了……
胡醫生淡淡道:“你也是醫生,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首先,這代表着你以後可能難以使用你的右手,並且,不止是你的右手,可能你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到,所以我提醒你一下,你嘗試左手握拳一下。”
同樣使用不上力氣,但是指尖能動。
蘇瑾州的眼眶頓時一片水霧。
這,怎麼,可能……
胡醫生,“你的左手情況比右手要好許多,左手保留的神經還有一些,你醒到現在它已經恢復了一些,等完全恢復的話,正常使用是沒關係的,比如說拿水杯甚至操作鍵盤、開車都是沒問題的。
但是想要做精細的活,類似於手術或是刺繡之類的,你的左手完全做不到。
所以,傷勢更嚴重的右手能否康復,是不是之後只是個擺設,都要看你復健的情況。”
蘇瑾州頓時不說話了。
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來。
他嗚咽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雙手,一種無力感襲上心頭。
秦漫柔是一個很愛他的人,也是一個很懂怎麼去愛他的人,而他的手是她願意用生命去換的,對他來說,對她來說,這雙手都很重要。
甚至可以說,秦漫柔愛他,愛得有一部分就是這雙手。
這雙手曾經創造過奇蹟,在他跟她的身上。
現在……
胡醫生見蘇瑾州的情緒不好,主動開解道:“你倒也不必這麼難過,畢竟你差一點就活不過來了,現在只不過是手出了問題,你該感到慶幸。”
“我的手變成了這樣,我寧願去死。”
“那你可以去啊。”胡醫生笑着說,“沒有人攔着你,只是蘇瑾州,你真的捨得嗎?”
“你什麼意思?”
“你那麼多手術資料,還是有機會以論文的形式交給後輩的,醫學這一條路上沒有你也不是不能走,在你說出沒有了手寧願去死的時候,你想得是你前途被毀了所以還不如死了算了。”胡醫生譏諷地笑了,“而如果我是你的話,沒了手我還有嘴,我還有眼睛,我還有腦子。
只要我願意,學校是我的手術檯。
只要我願意,學生是我的雙手。”
胡醫生說完就走了。
蘇瑾州只是愣神地看着被子上的雙手,隨後,痛哭出聲。
他突然意識到。
他早就不配做一個醫生。
在看到手變成這樣的時候,他居然真的從來沒想過,他懂得那麼多知識怎麼辦,他居然沒有想過他的病人怎麼辦,他想得只是他的未來他的前途……
他早就不是一個醫生了。
他還穿着這身白大褂,只是爲了向那些厭惡他、看不起他的人證明一些無可厚非的東西罷了。
他費力地想要擡起雙手擦眼淚,結果卻只有陣陣疼痛迴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