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眉心緊皺，有什麼話不能明說？
雖然她對紀言琛心有芥蒂，但她同時也覺得，她跟紀言琛之間無話不說。
直到，見到蘇瑾州。
雲瑤目瞪口呆。
蘇瑾州的頭髮全部變白了，瘦的皮包骨頭，之前的他看起來只是滄桑，如今的他看起來，像是個小老頭。
秦漫柔坐在輪椅上，目光呆滯，沒有一絲正常人該有的生機。
她動了動脣，想開口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算紀言琛提早跟她說別太驚訝，可是，真的看到這一幕，她還是覺得震驚。
蘇瑾州看到雲瑤也來了，扯出一抹笑，這讓他整張臉上的皺紋都浮現，更加嚇人。
雲瑤對他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就要走了，也不知道該你們說點什麼，總之，保重吧。”蘇瑾州望着雲瑤，眼神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惆悵。
這一走，大概就是見不到了。
雲瑤抿了抿脣，“你，最近身體很不舒服？”
蘇瑾州自嘲地笑了笑，“我的身體沒事，但是我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大概也看得出來吧。”
“看得出來。”
“我打算帶曼柔去各個地方走走，醫生說她能夠感受到周圍的環境變化，我們跟她說話她也能聽得到。”
“國內還是國外？”
“暫時只打算國內，我怕去了國外不安全。”蘇瑾州嘆氣。
雲瑤點了點頭。
蘇瑾州，“我們以後不會回來了。”
雲瑤，“是你的想法？”
蘇瑾州看了一眼紀言琛，“我想應該也是紀少的想法，京城這水我已經沒有資格下了，我的身體也好，精神也好，我現在的位置也好，已經沒有資格留在這裏了。”
她扯開嘴角是想笑的，但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蘇瑾州是朋友，即便他做得一些事背棄了這份友誼，但是她從來都沒否認過，蘇瑾州是她朋友。
“別這樣。”蘇瑾州主動寬慰她，“我如今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吧，你們是我的朋友，不用麻煩你們親自對我出手，這個結果對於我們來說，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他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
雲瑤不得而知。
她嘆了口氣，“不說這些了，我們聊一些別的吧，你們這次第一站是哪？”
“海城。”蘇瑾州笑着說，“我們要先去海城轉機，然後去國外待一段時間，再回國開始旅遊，國外那邊紀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打算住個半年調養身體。
半年的時間，也足夠我們遺忘很多東西了。”
有時候。
半年很長。
有時候。
半年很短。
雲瑤‘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機場響起播報的聲音。
紀言琛推着秦漫柔離開。
兩人的行李並不多，好像在京城這麼久，他們像是完全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一樣。
飛機起飛。
雲瑤和紀言琛在機場大廳的大玻璃窗前望着。
直到飛機衝入雲霄。
“這輩子應該不會再見了吧。”雲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