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可能會難過，但是我想請你別難過。”雲瑤十分認真地望着莫天相，“我這輩子已經不會跟你在一起了，哪怕我恢復了記憶也是一樣。”
“……爲什麼？”
“我有我的孩子，我熱愛的工作，而你，有你要揹負的責任，要贖的罪。”
聽到贖罪這兩個字。
莫天相頓時懂了一些事，“所以你把我歸類到惡人那一類了。”
雲瑤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有三種顏色的人，第一種是白色，第二種是黑色，第三種是灰色，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是灰色，他們並沒有十惡不赦，但爲了生計不得不做一些事。
而那些黑色的人，會逼迫灰色的人，使他們身上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而那些白色的人，則會想盡辦法讓那些人身上的顏色變淡。
可是白色的人能給的東西有限，黑色的人給出的誘惑卻很多，這個時候如果站在灰色世界的人，可以將同伴推向白色，而不是眼睜睜看着他們像自己一樣變得更黑，在我的眼裏，他們就已經是白色的人了。
莫天相，你就是這樣一個灰色的人。
我知道你是迫於一些無奈，纔會走到今天，所以我想請你肩負起你的責任。”
莫天相薄脣微微顫動。
他無數次都覺得，在雲瑤的眼裏，他一定是個壞人吧。
高鋒的死。
違禁品的產生。
這些年來的種種。
他在雲瑤眼裏，一定是越來越髒的吧。
莫天相眼裏銳利的光好像在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他用這種溫柔，靜靜地注視着她。
雲瑤與他相望。
兩人什麼都沒說，但因爲這一眼，又好像把一切說盡了。
“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的語調也是那般溫柔。
雲瑤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莫天相併未解釋。
他只是轉過身，經過紀言琛身邊。
來時的那條路他走得很孤獨，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回過頭去走卻覺得很有盼頭。
來時的那條路好像血跡斑斑的，現在回頭再走，卻是挺乾淨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打掃過這條路。
他站在門口，背對着那兩人，說道：“那就讓莫天相死了吧，紀言琛，你應該辦得到吧。”
說完，他離開了。
雲瑤望着他的背影，輕聲嘆了口氣，卻又笑了。
對於她來說，這就是莫天相最好的選擇了。
紀言琛意味深長道：“你很會選擇。”
雲瑤，“我只是對他和對你都有一定的瞭解而已。”
“嗯？”
“你一定希望他金盆洗手，他呢，則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不會直接告訴他，其實他是有回頭路的，我只會告訴他，這條路他從來就沒走錯。”
雲瑤指了指地板，“如果說他走的路很髒，那我剛纔一句話，就把那些路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