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揚起陣陣塵土。
而後方鳳陽郡城卻是漸行漸遠。
張堅望了一眼身後的鳳陽郡，神情之間此時反而有着一重輕鬆。
雛鳥終歸是要離開巢穴，學會飛行。
“郎君，我們接下來是走水路還是走陸路？”
身旁張魯此時虎背熊腰，一個秋天過去，他身子又竄上去了一小截。
此時背上卯榫結構的行囊在他背上看起來小巧玲瓏，有些不搭。
“不過天寒地凍，水路可能結冰，說不定路上會有耽擱！”
“那就先走一段陸路，等水路暢通之後再走！”
張堅倒並不是很着急，此時距離春闈還有三個多月，時間應該是足夠的。
春闈的時間乃是在小雪融化，初春長芽之時。
而就在二月份。
其實若是走水路是最方便的，春夏秋三季，白水皆能通行，可從白水直入大運河，通過水路只要大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直入鎬京重地。
不過爲了煉製本命法器，張堅耽誤了一段時間，只能選擇從陸路出發。
如今身負法力，倒也不用擔心旅途勞累。
像是上一次郡城之內的鄉試，便是將他折騰的夠嗆，險些一病不起。
而旁邊張魯也已經鍛體武道入門，並且修行了從沔王墓內得到的另外一門鍛體祕法《白虎百勝勁》，同樣筋骨強健，又有從山神府薅來的不少靈果，這廝精力充沛一天到晚現在惹事生非，打架鬥毆。
不過雖說是走陸路，但張堅二人也沒受到什麼苦楚。
才進入山陽郡內外，便有張家商隊的負責人前來迎接，後面更是僱傭了不少人手，陪着二人一路朝着集仙郡趕去。
從山陽郡，再到集仙郡，穿過幾處關卡就能趕到大運河畔。
直接從大運河轉入鎬京。
大運河水系波瀾洶涌，哪怕是天寒地凍，也很少被凍上，不至於難以行船。
只是在即將出山陽郡時，卻是遇上了麻煩。
“這兵荒馬亂的，到處都在打仗，這些賊寇兇殘，官兵同樣兇殘！”
遠處，站在山巒上，一行人隱蔽痕跡，下方卻是能看到峽谷內，兩方人馬正在浴血廝殺，一部分明顯由難民組成的流寇，另外一方則是官兵。
只是兩方混戰，衆人看去那些官兵竟然並未能夠佔據上風，而流寇這邊軍陣齊整，進退有度，反而將那一部分官兵反過來包抄，進行分割剿滅。
半個時辰後，下面的戰鬥頓時逐漸結束。
以地方官兵一方全軍覆沒爲結果收場，這些流寇有秩序的打掃戰場，將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部搜刮乾淨之後，才緩緩退出戰場。
“郎君，看來這些流寇中有能人，這等戰鬥力不像是那些亂民形成的烏合之衆！反倒是這些官兵像是烏合之衆！”
張魯蹙着眉頭，神情有些肅穆。
張堅看了他一眼，張魯這段時間的書沒白讀，他眼底浮現出一絲笑容。
“看來山陽郡內外的局勢比預料之中更加嚴重，那位蔡總督只怕這會兒很頭疼！”
同時兩人緩緩來到戰場之上，望着山谷之內數百具無人淹埋的屍體，張堅眸光波動，口中默誦一片往生經文，同時手中法力流轉凝一道道淨魂符咒，配合往生經文，便見戰場之上有道道黑氣沖霄而起，轉瞬在淨魂符咒籠罩下，盡數沒入地底。
“今日亡，來世苦，但願你們下次能夠不再遇上戰亂！”
旁邊張魯跟着小聲嘀咕。
張堅瞥了一眼這個越發跳脫的書童輕哼一聲，只是隨着渡化的亡魂越多，張堅感知到體內那淨魂符咒宛若散發出無形光暈，內裏隱隱有一尊恢宏身影從中凝聚成形。
他知道，那是十方救苦天尊神相。
這種變化很是神妙。
他這種動作，某種程度也算得上是在爲桐山道統積攢氣運。
故此對於這種能夠積攢氣運的法門，桐山道統是很大方的。
像是淨魂符咒這等渡魂祕法，桐山道統是直接塞在基礎功法中附贈。
不怕你不修至高深境地。
你修行的越深入，桐山道統一脈越高興，桐山道統所得的氣運越多。
就在這時，張堅目光一動，他神情一動，目光瞥向山谷深處，卻是隱隱看到一道妖氣潛伏。
此時在山谷深處，另有一道漆黑色的身影此時正在探頭探腦，它的目光落在諸多戰死的屍身上，帶着些許堅難，堅忍之色。
只是望着衆多屍首中央，那兩道身影，它眼底閃爍着膽怯之色，還有一絲嚮往。
它看得出來那羣屍中央那一位正在施展度化法門的修仙者必然是修行高深之輩，卻不敢輕易上前叨擾。
它是這山間孕育孵化的靈蛇，在此修行已經數百年，然而數百年時間始終難入大道之門，這讓它焦心不已，它也曾想過主動去接觸一部分修仙者，探尋長生之妙，只是被幾個修仙者喊打喊殺幾次之後，存了畏懼之心。
它擔心爬出去之後，再次被人降妖除魔。
“你這小妖暗中窺視，意欲何爲？”
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它耳畔響起，這讓它不禁心頭一顫，下意識便要縮回洞穴內。
但是遲疑片刻，這條大蟒蛇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渴望，緩緩爬出洞穴內，蜿蜒之間來到了張堅身前。
卻是一條數十丈的巨大黑紋蟒蛇，它額頭高高聳起一個鮮紅蛇冠，此時嘶啞的聲音響起。
“高人容稟，小妖躲藏在暗中並無冒犯之心，只因見得高人施法渡化亡魂，心沐教化，特意現身前來求道！”
“請高人勿要多疑！小妖稽首了！”
此時旁邊張魯已經抽出了腰間白刃，張堅擺擺手阻止了張魯，他目光落在這頭大黑蛇身上，眼底有些驚異。
在他目光中，這頭靈蛇雖然妖氣磅礴，但是頗爲精純，身上亦有些許血腥味道，但卻並無亡魂，顯然只是在山間尋常狩獵，並未真正吞噬人類身體。
不過雖然妖氣磅礴，但極其散亂，一看就知道不得其法。
張堅不禁問道：
“你可是毒龍宮子嗣？”
“啓稟高人，小妖並非出自於毒龍宮，只是山中普通靈蛇所育！”
“那倒是難得！”
張堅暗自點頭，只是雙眸中卻是笑眯眯的。
“那你想要求取何法？是化形之法，亦或者是自保之法？殺敵之法？”
“高人，小妖欲求長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