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意志帶給他的傷害還在持續。
太一氏很清楚他已經無力迴天。
他之前已經數次以部份本源催發太一神相之能，已經讓道果變得異常虛弱，此時受創。
哪怕是運轉太一神相暫時鎮壓住這道劍痕，卻也再無力破開人道陣圖形成的人道空間。
他眼眸深處閃過淡淡的惋惜之色。
此非太一之敗，而是天數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
此時虛空之上，三大祖神，以及部分人族元老紛紛在人道陣法之中顯化真身，燧人氏雙眸落在太一氏身上，忽而道。
“太一，你敗了，事實證明，你的上古妖庭已經不合時宜，你已經被整個時代所拋棄！”
太一看了他一眼，眼底平靜道。
“成王敗寇，不用多言，今日吾妖族的確是敗了，但並非是敗給爾等，而是敗給了天時！”
燧人氏雙眸深不怒反笑道
“就像上古時代的人族與妖族，是也不是？”
聞言，其他人族強者，哪怕是諸位人族聖賢眼底都不禁流露出絲絲縷縷森然與諷刺。
太一氏眸光冷淡的望向人族衆神，此時略微沉吟，忽而笑道。
“今日之果，昔日之因，吾妖族的確是敗了，不過正如天地陰陽兩極，今日人族昌盛，他朝吾妖族仍有昌盛之時，妖族不滅，太一亦是不滅！”
他神情此時平靜，哪怕是深陷絕境。
伏羲聖皇眸光望着他，略微蹙着眉頭。
道行到了太一氏這等境地，的確是很難湮滅。
尤其是其道心，道果已經踏足元始境邊緣，自身本源將多重天地根源侵染。
除非將他隱藏在諸多天地根源規則深處的氣機全部挖出來，乃至於深入混沌本源海洋深處，找到他留下的所有後手，不然無法將他徹底擊殺。
恐怕也就只有元始聖人能夠將他的本質徹底磨滅。
軒轅氏此時手中握着軒轅神劍，這位殺伐極重的聖皇冷淡道。
“妖族滅不滅，吾等不知道，但昔日妖族屠滅我人族骨血，但凡動過手的上古妖族，今日必將爲人族所清算，夷滅全族，如此方能告慰吾人族億萬亡靈！”
軒轅氏擡起手中軒轅神劍，冷聲道。
“太一氏，交出羲和，鯤鵬，以及你手中諸妖，吾等還能留你一個體面！”
太一氏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眸光落在伏羲聖皇身上，忽而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冷笑道。
“伏羲，吾已經敗了，但孤要給你一個忠告！
善待妖族！
妖族同樣也是人道生靈之一！若你領悟不了這一點，你的人道終究只是狹義的，你仍然難以成道！”
說到最後，太一氏眼底浮現出一絲異樣之色。
伏羲聖皇看了他一眼，太一氏此時忽而神情肅然道。
“伏羲，吾以諸天妖帝之名再次詢問與你，你可願意接掌妖皇之位，重新統領四極八荒，無量虛空中的億萬妖族？”
此言一出，伏羲聖皇面容略微一動，而諸多人族強者卻是神情一驚，遠處的諸多天庭強者卻是面容色變，紛紛將眸光落在伏羲氏身上。
張堅站在虛空之上，作爲盤觀者望着這一幕，他眸光落在太一氏身上，眼底有些詫異。
但思索片刻，心頭卻是隱隱有些猜測。
伏羲聖皇的成道恐怕與人道意志有關。
太一氏這是反將伏羲聖皇一軍吶。
遠處，三位天庭天帝亦是冷眼望着這一幕，道心深處卻是有些波瀾。
他們卻是清楚，若是伏羲氏接過妖皇之位，是極有可能立地證就混元。
正如太一氏所言，以單純人族爲主的人道意識雖然強大，純粹，但還是有所缺陷，無法圓融，可能無法支撐一位元始聖人誕生。
但人道意志若能接納妖族所代表的萬靈，其人道意志必將暴漲，更能真正做到覆蓋諸天虛空。
雖然失之於純粹，但人道意志必將因此跳上數個臺階。
妖皇之位是個極佳的跳板。
但接納妖皇之位，伏羲氏便不再僅僅只是人族人皇，而是人道聖皇。
妖族也將因此得到新的庇護。
甚至有可能在未來重新捲土重來。
這是太一氏給予伏羲氏最後留下的難題。
可若是不接，伏羲氏欲要證就元始，說不定還會另有坎坷。
而且以單純人族大運支撐證道，哪怕是成功了，恐怕也要被人族綁住手腳。
衆神都在等待着伏羲氏這一刻的抉擇。
此時他眸光望向衆人，只是略微揮揮手。
衆人頓時明瞭。
此時諸多人族強者心頭也是鬆了口氣。
伏羲聖皇終究是人族的聖皇，哪怕是證道機緣就在眼前，卻也不願意背棄人族。
此時伏羲聖皇身旁的星皇道人也高聲開口道。
“諸位，這是吾人族與妖族的最後一戰，這一戰咱們要打出屬於咱們人族強者的風采，同時確保接下來十數個衍紀，再無其他種族能夠挑戰吾人族的主導地位！”
旁邊顓頊帝君同樣緩緩舉起手中神兵，高聲喝道。
“讓這些妖族血債血償，不要放過一個走脫！”
隨着他的話語，無數三皇聖庭的玄黃戰艦動作起來，一座座磅礴玄黃戰艦互相組成小型陣法，化作一道道殺戮之光進入界域大門打開的湖光古荒天界深處。
古荒天界之中，諸多妖族強者隨着太一氏戰敗，被囚，早已經混亂一片，一部分強者收拾家當之後，正試圖借用維度時空長河以此逃出這片區域。
但時空長河早已經被三皇聖庭的強者施展祕術封鎖，他們根本逃無可逃。
隨後便見很快有一位位人族強者飛出，進入時空長河，古荒天界深處進行絞殺。
張堅望着這一幕卻是興致缺缺。
妖族強者幾乎被打光了，僅剩下的一部分強者也被太一氏帶在身邊想要突圍，最終隨着太一氏的戰敗，一同淪爲了階下之囚。
那些道君級別，乃至於普通彼岸級別的妖族強者已經無法讓張堅生出興致來。
至於妖族積累的財富，張堅目前也並不缺財富。
他之前將諸多旁門左道教祖，乃至於一干妖族，界外魔神始祖一網打盡，同樣收穫巨大。
不僅僅有幾件珍貴的先天靈寶到手，也有一筆極其可觀的先天神材。
不過秉承着有殺錯，不能放過的想法，他運轉太虛夢遊大法，顯化出十數道太虛靈身進入古荒天界深處。
這些太虛靈身一個個道行最弱也能堪比普通彼岸，足以在此時的古荒天界橫行。
另外一邊，天庭羣仙諸神同樣派遣天兵神將進入古荒天界深處。
一時間古荒天界血流成河，無數真身龐大的神獸，妖獸，兇獸被一尊尊人族強者，天庭強者找出來擊殺掉，其中一部分上古妖族更是被圍毆的重點。
一尊尊古老妖聖發出整天的悲鳴，他們大概也知道今日插翅難逃，一個個存了困獸之心，卻也給人族，乃至於天庭帶來了不少傷亡。
但之後，他們便像是爆發之後的星辰，隨後便是氣運衰竭，被一道道仙光，神光圍毆致死。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昔日妖族屠戮人族，幾乎斬盡人族骨血，而今卻是遭到了徹底的清算。
一些上古妖聖血脈在大戰中，很快族地被夷爲平地，傳承被直接斬斷，弱小的族人，幼崽也被殺紅眼的部分人族強者直接割走首級，挖走內丹，剔除精血，這就像是一個輪迴。
有一部分人族強者，天庭強者心生不忍。
但三皇聖庭此時卻頒佈諭令，不允許任何人族強者帶走古荒天界的活物。
違抗三皇聖庭法旨之輩，以勾結外族論處！
這一道法旨便是斷絕任何人族仙神，乃至於天庭仙神收留一部分上古妖族血脈的想法。
血與火染紅了下方的這座天界。
無量煞氣，血氣，乃至於孽力從中浮現。
……
而就在人妖兩族大戰落下帷幕，人族開始清算妖族之際。
未知的一座天界維度深處，卻見無數界外魔神，界外兇獸，界外神明，先天神明，乃至於天庭仙神，人族強者，以及諸多仙神匯聚於一處廣袤的界域之內。
這一幕異常古怪，詭異。
那些界外魔神，界外兇獸天生狡詐，兇殘，絕不是可以共處之輩，更不用說數量數以千萬級數。
而且他們竟然和諸多先天神明，天庭仙神和睦共處。
此時億萬生靈面上盡數是古怪的祥和，安寧，雙眸深處卻是帶着無數狂熱，此時一個個默誦大道真言。
恢宏大道真言圍繞着天界深處一根根屹立於蒼穹與大地之間的神柱之上，他們頭頂逐漸顯化出一條天青色長河，這條天青色長河開始不斷融合，他們真身亦隨之化作一道天地精氣融入其中，最終化作一體浩浩蕩蕩的天青色長河虛影，融入到陣法深處。
蒼穹之上浮現出一個巨大漩渦，宛若接引某處虛空之中的未知存在，開始降世。
此刻諸天虛空浮現出種種玄奇異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