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仙台結界裏,雷鳴聲還在響動,讓落雷持續不斷的蹂躪着大地。
站在【鵺】頭上的宿儺臉上始終帶着那肆意妄爲的笑,讓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邪惡的氣息變得濃郁了不知道多少倍。
“宿儺大人。”
嘴角還掛着血跡的裏梅閃身掠上【鵺】的腦袋,來到宿儺的身後,對着他單膝跪下。
“真是抱歉,都怪屬下無能,還得勞煩您出手,親自解決那樣未開化的猴子。”
裏梅似乎覺得很慚愧。
倒是被裏梅提在手中,只剩下腦袋的羂索,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雖然很丟臉,但如果你不出手,憑我和裏梅這種程度的術師根本解決不了那個【天與咒縛】的反向案例,甚至會很輕易的就被殺掉,所以……幫大忙了。”
和慚愧恭敬的裏梅不同,羂索便以平等的語氣與宿儺對着話。
“這也無可奈何。”宿儺總算是收回了投向下方的目光,轉着脖子,似乎還在適應着身體似的道:“就算是在我們那個時代,這種級別的【天與咒縛】也從未出現過,你們會對付不了,很正常。”
“這個時代各方面都及不上平安時代,術師的規模及整體的實力更是拍馬難及我們那個時候,可現在仔細算算,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那些特別的存在,相較於我們那時,其實還要更特殊。”
例如五條悟,數百年纔會誕生一例的六眼,且還是繼承的【無下限咒術】這種術式,其本身的能力及實力就算放在平安時代都是獨一檔的。
例如【天與咒縛】的反向案例,這倒是不怎麼稀奇,可完全零咒力的【天與咒縛】反向案例就特別稀奇,現代卻是誕生了兩個,一個曾經的伏黑甚爾,一個如今的艾力克·莫爾扎特。
再例如那個更加特殊的存在……黎格·布里豪特。
想到那個曾一臉平靜的將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少年,宿儺不禁想起了對方說過的兩句話。
“你好像覺得我解決不了你,是吧?”
“這種傲慢的想法纔是真正的囂張啊,兩面宿儺。”
想起當時的光景,回憶起那個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宿儺眯起了眼睛。
“……宿儺大人?”
裏梅有些畏懼的聲音突然響起,喚醒了宿儺。
宿儺這才發現,自己在不自覺之間泄露出了些許殺意。
“看來,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啊。”
宿儺也不打算抑制這殺意,狀若恍然的笑了笑,轉向了宿儺。
“那個小鬼呢?你的話應該有掌握他的行蹤吧?”
聞言,羂索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我是很感謝你這麼高看我的,只可惜這次要讓你失望了。”羂索想聳肩,卻發現自己只剩下腦袋,沒辦法做出這種行爲了,便道:“不久前,他的活動跡象還在東京裏出現過,還和咒術總監部派出來的行刑者打了一場,之後他就不知所蹤了。”
關於黎格和乙骨憂太交手的事,當時的動靜那麼大,有心人一調查都能查出來。
羂索自然不可能不去關注黎格的動向,因此,他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不如說,在黎格和乙骨憂太打起來之前,他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了。
沒有了五條悟以後,除了黎格·布里豪特以外,咒術界就再沒有讓羂索感到畏懼的人。
所以,早在很久以前,羂索就計劃要對咒術界的高層進行滲透,在背地裏控制住咒術界的高層,使咒術界落入自己的掌控。
這件事也不難辦到。
至少,對於羂索而言是如此。
有着層出不窮的咒靈以及複數的術式,甚至還有能夠更換肉體的能力,像羂索這樣精於算計的人,想滲透那個腐朽的高層,簡直要比封印五條悟輕鬆數十上百倍。
五條悟被封印以後,那五條通報其實也是在他的暗中操控下發布出去的,爲的就是讓黎格·布里豪特以及虎杖悠仁等企圖解除五條悟封印的對頭成爲咒術界的公敵,給他們添阻。
他沒奢望咒術總監部的那些人能奈何的了黎格,只希望他們能給他造成一些麻煩,讓他孤立無援,那就是幫了大忙。
爲此,就連乙骨憂太和另一個特級咒術師之所以會成爲追擊黎格的人,也是羂索在背後安排的。
可在那之後,那個人突然就失去了蹤跡。
“現在想想,他應該是趁着這段時間,和地下的詛咒師們進行了接觸吧?”
羂索是這麼想的。
死滅迴游的規則明令禁止黎格·布里豪特這個存在出手干涉。
所以,別說是介入其中了,就是稍微出手干涉了一些,都會觸發死滅迴游的規則。
但讓黎格·布里豪特完全袖手旁觀,也不太可能。
因此,根據羂索的想法,他在自身無法出手的情況下,最有可能採取的行動,就是尋找外援。
雖然自身無法出手,但找一個強而有力的外援出手,也總好過坐視這個事態繼續發展下去。
如此一來,目前的狀況便明瞭了。
“他大概率是接觸了咒術界的地下勢力,甚至是接觸了詛咒師的業界,纔會突然失去蹤跡。”
“而他找來的外援,毫無疑問就是艾力克·莫爾扎特。”
“正是因爲接受了黎格·布里豪特的委託,艾力克·莫爾扎特纔會自動進入仙台結界,參加死滅迴游,並利用規則將我逼出來。”
“爲的,就是從我手中取回獄門疆,並救回伏黑惠。”
這就是羂索的猜測。
而這個猜測,與宿儺心中的猜測大致相同。
他也覺得艾力克·莫爾扎特是那個人找來的,否則不會關心虎杖悠仁及伏黑惠的事情,更不會刻意針對羂索。
只是……
“還是有些不太對勁的感覺啊。”
宿儺眼神閃爍。
理性而言,羂索的說法,應該就是真相了。
可這卻解釋不了宿儺在艾力克·莫爾扎特這個人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因而,感性在告訴他,那個手持鬼切的異國劍士,自己可能見過。
並且,印象還特別深刻。
若是印象不深刻,那連被自己記住的資格都沒有。
能夠在見到的第一瞬間裏感覺到熟悉,對方給自己留下的印象,怕是在自己此生見過的所有人裏都是最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