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甄怒吼一聲,長劍如龍射出。
轟!轟!
一連射倒三株參天大樹,才跌落在林間。
他面色鐵青,像罩嚴霜,腦子一陣眩暈。
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竟然能如此低級的錯誤。
剎那間,他在心中回溯了一遍又一遍前因後果,每一遍回溯,他心痛就會加重一分。
如此大好局面,竟然會因爲一個無足輕重的傢伙,搞得全面崩盤。
“咻,咻,鐺,鐺,哐,哐……”
“王孫,聽,隗明堂那邊在操控異魔對探險者們發動最後的襲擊,那聲音應該就是控制異魔的。”
凌天放接過背劍中年撿回的長劍,遞迴給鍾甄,“全是我的過錯!
屆時,我會向會首領罰的。
雖然代價巨大,好在還可挽回。
能控制異魔的,只有小公子。
說明小公子傷勢已經迴轉了。
而當時,小公子也在屋內,親眼目睹了七星嫖客對我下手。
所以,要說服小公子回心轉意,並非難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
不待他說完,鍾甄長嘯截斷道,“是必滅七星嫖客!”
說話間,長劍輕掃,松針盡數跌落,惡頭陀立時恢復自由。
鍾甄和凌天放的對話,他也聽在耳中,情知不假,卻也懶得和鍾甄廢話,闊步朝古怪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鍾甄等人緊隨其後,才追出十餘米,背劍中年嚷嚷道,“什麼味道,好香,好香……”
半分鐘後,鍾甄在距離和園百丈外的一塊蒼巖上,駐足西望。
便見三道身影,在夕陽下拉得老長,如三柄長劍,迎着列陣前行的異魔大軍撲去。
“找死!”
背劍中年冷聲道,“七星嫖客簡直是活膩了!”
霎時,鍾甄眼中爆出精芒,死死鎖定許舒的身影。
“以三人之力,想硬抗異魔潮,看來彼等是無限絕望,做垂死一擊。”
惡頭陀立在不遠處,靜靜觀賞。
就在這時,轟隆聲從和園門內傳來,整個地面都顫動了一下。
“什麼動靜兒?”
幾人死死盯着和園大門方向。
忽地,一頭八尺高,兩丈長的碧眼青麟獅撲了出來。
緊接着,一頭撕鯊猿王咆哮着衝了衝來,毛髮染金,眼紅欲血。
“一頭,兩頭……這,這不可能……”
惡頭陀嚷嚷道,雙目失神。
鍾甄等人同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現在和園中的情況是這樣。
內中的源果、源葉,除了極少部分被探險者擊殺海獸後,取走。
絕大數,都因爲強大的海獸看護,而完好地存在着。
這些強大的海獸,本來靈智就低下,才靠近源果、源葉,便被盤踞在源果源葉附近繁盛而雜亂的靈源迷惑了神智。
只要不遭受攻擊,幾乎不會對外界做出任何反應。
此刻,大量海獸發瘋一般,從和園奔出。
鍾甄等人最擔心的不是這些海獸去向。
他們擔心的是,這些海獸一離開,和園內的探險者們,只怕要集中精力攻破源果源葉周圍的繁盛源力,進而取走源果源葉。
他們幾乎個個帶傷,人人染血,更有幾人,被揹負在肩,發起了衝鋒。
“不好!海獸是被引導的,他們要借海獸之威,衝擊異魔大陣。”
惡頭陀驚呼一聲,便衝了出去。
鍾甄一咬牙,也衝了過去,長劍掃出,激射惡頭陀。
沒辦法,正衝陣的不少探險者已經瞧見他了,遠遠衝他揮手。
鍾甄忽然意識到,七星嫖客並未將他和隗明堂相勾結的事兒,廣而告之。
念頭再轉,瞬間明白,不是七星嫖客不想廣而告之,而是他根本沒有證據。
論在衆人中的聲望,他鐘某人好像更高。
一念及此,他纔像惡頭陀又發動了攻擊。
立時覺得,局面也許並未壞到不可收拾。
惡頭陀性子粗豪,哪裏能理解鍾甄這一瞬間生出的彎彎繞,怒吼連連地,衝鍾甄發動了狂攻。
鍾甄只好,一邊打一邊向惡頭陀解釋。
鍾甄說話之際,衝在最前方的許舒三人距離異魔大軍,已不過百米之遙了。
“二位,跟緊了!”
許舒高聲呼喝。
“痛快,痛快,便死在陣中也值了!”
孟雪農望一眼身後狂追而來的海獸大軍,興奮得仰天狂嘯。
“就踏馬沒有你小嫖不敢幹的,你要有幾百只海獸,你踏馬敢打神京。”
白眉也興奮得雙眼血紅。
他兩人嫌許舒遁速太慢,幾乎是一左一右架着許舒飛奔。
許舒則死死抱着懷中用繩索捆死的木盒,裏面裝的正是被去了藤蔓的紅漿果王。
用紅漿果王引誘海獸和異魔對衝的主意,並非突發奇想。
早在許舒被隗明堂幾個小隊圍殺時,他成功用紅漿果誘導撕鯊猿王時,左鄰的海獸也起了反應。
當時,許舒便意識到,如果換作紅漿果王,說不定能引動所有的海獸。
當隗明堂催動異魔來攻時,他便意識到動用紅漿果王,怕是最後的機會了。
故而,待一切準備妥當,他便掐斷了紅漿果王尾部的藤蔓。
失去了藤蔓的束縛,紅漿果王立時爆發出奇香。
海獸們還未動時,許舒三人已經先衝了出去,許舒則是便衝邊用繩索捆好木盒。
海獸奔襲速度驚人,三人也有意識根據海獸衝刺的速度,來調整己方行進的速度。
眼見,便要撞入異魔陣中,三人猛地轉向。
轟的一聲,獸潮和魔潮撞在了一處。
許舒三人避開了猛烈的撞擊,卻沒避開異魔的攻擊,兩頭異魔完全無視獸潮的衝擊,直朝三人衝來。
其中一頭,竟張口噴出火焰,許舒只能緊急捏碎一張鐵甲符。
沒等三人動手,那頭渾身金毛的撕鯊猿王已撲到近前,一腳狂暴地將異魔衝翻,對着許舒狂撲而來。
不遠處,幾乎所有的海獸都無視了異魔的狂暴,如發狂一般朝着許舒所在方向殺來。
“快!”
白眉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