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劍未配妥人已超凡 >第140章 剖丹
    “許舒,我命令你立刻、馬上停止你無禮、荒唐的行爲,否則……”

    谷春站在車頂上,中氣十足地喊着。

    車內傳來許舒的喊聲,“谷副隊,抓緊嘍,下山崗啦。”

    他一腳踩死油門,公羊車風馳電掣衝下崗去,沒有陡坡緩降功能的公羊車,整個車身有一半幾乎懸空。

    砰的一聲,公羊車落地,谷春被甩飛出去。

    倒是不裝叉的陳衍宗,雖被摔得吐一口悶氣,卻依舊牢牢吸在車頂。

    谷春被甩飛出去十幾米,半空中擰着身子,足尖在地上連點數下,才勉強卸去巨力。

    可再想追趕公羊車,哪裏還來得及。

    他怒罵一聲,抄近路趕去。

    半個小時後,公羊車趕到隨塘鎮蔣家老宅。

    車才停下,便見谷春奔雷一般從前方的屋嵴上落下。

    他渾身蒸汽騰騰,彷彿肚裏塞了一口大蒸鍋。

    許舒推開車門便朝蔣宅衝去,谷春暴喝一聲,衝許舒撲來。

    他恨極了許舒,打定主意,即便拼着背上處分,也非得重傷許舒。

    兩人就向兩列高速相向行駛的列車,都以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對方。

    眼見便要撞在一處,谷春的奔雷掌已激得手掌處的筋絡根根暴起。

    嗖地一下,許舒催動天常步,一個矮身,從谷春肋下衝了過去。

    他纔要撞開蔣宅大門,忽地,一根綠油油的樹苗沖霄而起,橫亙在蔣宅大門前。

    那樹苗長到天上,但依舊是柔弱模樣,只不過多出不少分叉。

    許舒想繞過樹苗,卻沒想到已樹苗爲中心,似乎生出個結界。

    “蔣姑娘,我是許大哥,當心蔣經權!”

    許舒高聲呼喊。

    巨大的回聲傳來,谷春縱聲大笑,“蠢貨,這麼重的回聲,足以證明這結界像個罩子,嚴實得緊,任憑你喊破喉嚨,外面也聽不到。

    話說回來,這神祕妖當真有幾分本事。”

    說話之際,他已追到近前,還想動手。

    許舒一擡手,籠在袖口的停雲槍瞬間點亮。

    霎時,谷春後嵴樑上的寒毛紛紛乍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毀滅感浮上心頭。

    他氣焰頓時收斂,顫聲道,“許,許舒,你,你要幹什麼!小許,你要想清楚,我們之間,沒什麼過不去的仇恨。

    你還年輕,前程遠大,不要在違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想想你的親人、家人,你一時的衝動,帶給他們的將是難以想象的痛苦…”

    谷春瞬間化身道德與法制頻道的暖心主持,聲情並茂地勸說着。

    許舒沒心思跟他廢話,攀着樹苗朝上爬去。

    看着柔柔弱弱的樹苗,承重能力驚人,許舒沿着樹苗很快爬到和屋檐等高處,立時瞧見院中的景象。

    蔣經權正陪着蔣嫵,給才抽出嫩芽的菜畦澆水。

    深秋的天氣,蔣經權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粒,顯然已經忙活有一會兒了。

    他臉上始終掛着溫暖而惆悵的微笑,根本看不到半點殺機。

    一旁的蔣嫵開心得像個孩子,溫暖純真的笑容足以撫慰世間最暴躁的心靈。

    但許舒深知,這足以撫慰世間最暴躁心靈的溫暖笑容,絕撫平不了人心中的惡意。

    他高聲叫喊起來,用力揮手。

    然而,院中的蔣嫵卻無丁點反應。

    似乎,她做這個結界,就是爲了徹底隔絕一切院落外的煩擾。

    連她自己也不要掌握院落外的情況,只爲完全安靜地和蔣經權獨處。

    “玉郎哥哥,歇歇吧,已經幹了很久了。”

    蔣嫵像一隻快活地小鳥,在堂屋和院落穿梭不停,在院落中的墨色巖板上,排下一盤盤自制的糕點,煮好一壺明前嫩芽心。

    蔣經權洗把手,在巖板邊坐下,一雙眼睛彷彿蓄滿湖水,波濤不興,“小嫵,我幫你梳個頭吧。”

    蔣嫵怔住了,一雙清澈明眸瞬間放出萬道華彩,“玉郎哥哥,你已經快十年沒給我梳頭了,還記得怎麼梳麼?”

    蔣經權點點頭,蔣嫵轉身進屋,取來木梳和鏡子,背靠着蔣經權坐下,解開輕輕束在腦後的如瀑墨發。

    蔣經權抓過木梳,輕輕地梳着,目光變得悠遠,“小嫵,我最近常常睡不着,難得睡一會兒,總會夢見奶奶,夢見你,夢見我們還生活在這座院子。

    小時候,我每天最渴盼地,便是院子裏的石榴快些成熟,好摘了去到碼頭上賣了,買回一些零嘴兒,果丹皮,山楂王,大辣棒……”

    蔣嫵笑道,“我記得記得,每次玉郎哥哥都讓給我先選。有一次,大壯和二強搶了我麻仁糖,玉郎哥哥還跟他們打了一架,眼角都打破了,到今天都還有個淺淺的疤痕。”

    “是啊,即便是打架,那時也是快活的。”

    蔣經權幽幽一嘆,彷彿肝腸都斷了,他慢慢地給蔣嫵梳着頭,眼淚無聲無息從臉龐劃過,喃喃道,“人要是永遠不長大就好了。”

    “玉郎哥哥,你怎麼哭了,可是遇到難事了?”

    蔣嫵轉過頭來,輕輕擦拭掉蔣經權臉上的淚痕。

    蔣經權輕輕點頭,蔣嫵道,“可是還要營養液?如果還要,我會盡全力的。只是這次給完,我恐怕要沉睡很久了。”

    蔣經權泣不成聲,蔣嫵從未見過蔣經權這般,倍覺心痛,緊緊抱着他,“玉郎哥哥,你到底要什麼,只要我有,都給……!”

    蔣嫵只覺背心一陣刺痛,蔣經權緊緊攬着她,用發顫的哭音在她耳邊低語,“對不起,小嫵對不起……我也沒有辦法……”

    他死死攥緊掌中的三焰劍,用盡全身力氣朝蔣嫵背後扎去。

    “不!

    !”結界中的許舒親眼目睹慘劇發生,喊得嗓子都噼了。

    可惜,他的聲音透不出結界分毫。

    谷春也看得一呆,喃喃道,“這小崽子還真踏馬得狠啊。”

    下一瞬,他眼睛瞪得熘圓,“這,這不可能,不可能啊,三焰劍怎麼會崩。”

    許舒也看呆了,只見蔣嫵背後放出澹澹華光,一把鐫刻着三朵古樸火焰紋路的短劍,放出澹澹紅芒。

    隨着紅芒的溢出,劍身如酥脆糖片剝落,一點點解體。

    蔣經權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眼神中哀傷、愧疚已被徹骨的驚慌取代。

    “小嫵,小嫵,我,我……”

    蔣經權跌坐在地,手腳並用朝後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