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了保全面子,故意說被許舒遁走。
他甚至擔心如果這幫人知道了自己是被打得落荒而逃的那個,會不會集體興奮到高潮。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將許舒的實力擺出來,推說情報有誤,沒料到許舒修出了劍意。
此話一出,滿座俱驚。
場中體士途徑的超凡者佔了一半還多,即便不是體士途徑,能混成長老,也是資深超凡者,他們都深知劍意意味着什麼。
“劍意?”
凌天放嘴角咂摸着,堅硬的皮膚,移動起來韻律詭異。
他好像想到些什麼,卻又有些混沌。
就在這時,忽地,一陣地動山搖,一些岩石從洞窟頂上落下。
霎時,滿室生灰。
“地動了!”
“不,不是地動,是困龍大陣觸發了,老陳,發令!”
農勁松激昂一聲喊,陳發聽命,急速奔出廳去,十餘息後,整個地下據點,充斥着刺耳的警鈴聲。
幾乎陳發才衝出廳外,廳中衆人皆衝了出去,許舒墜在最後,朝西側甬道趕去。
他警惕性時刻拉滿,並未忘記,自己頂的是劉力行的人設,身爲辨陰士的劉力行,自然不應該有體士的矯健身手。
足足用了十餘分鐘,他才趕到地頭。
一路上,不斷有人越過他。
此刻,他腳下是一個佔地足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空間。
整個空間呈現盆性結構。
高達七八丈的空間,呈現赤褐色。
還未入得盆地,便有灼灼熱浪襲來。
許舒並不關注地形地貌,只是這熱氣一涌來,他便知道此處藏着地脈,這灼熱感,便是地脈深處的地火餘威。
他來不及仔細觀察,很快,便在農勁松的指揮下,選定了一個僅容一人站立的圓形圖桉站定。
值得一提的是,農勁松的呼喊聲,並非衝他一人而來。
所有新趕來的興週會會衆,皆被指揮着朝各個圖桉站立而去。
許舒猜到,這是要發動什麼大陣,需要藉助衆人的力量。
然而,他此刻的關注重心,已被盆地上空中央的一個灰濛濛的空間所吸引。
那團空間彷彿一個孕婦的肚皮,胎兒正奮力在子宮內用腳踹着,每踹一腳,肚皮便凸起一次。
伴隨着凸起,便有驚天劇震,朝四方擴散。
“難道龍氣便被困鎖在那團灰濛濛的空間之中?”
許舒暗暗好奇。
他觀察片刻,不得要領,場中的氣氛,卻一刻塞一刻的緊張。
農勁松的面目甚至已經變得猙獰,呼喝聲也淒厲到了極點。
又過十餘息,終於場中最後一塊圖桉,也被人站定。
許舒定睛瞧去,偌大個盆地空間中,竟匯聚了近兩百人。
據他觀察,這些人中,實力最低的也是階序二,絕大多數都是階序三。
如此衆多的中高階序的超凡者匯聚,足以證明,興週會幾乎精銳盡出了,足見此次潰龍大陣。
“匯源!”
只聽農勁松厲喝一聲,衆人幾乎同時破開一根手指,任由鮮血滴入腳下。
霎時,一道道淺紅色的靈線從每個人腳下的圖桉生髮而出,直撲盆地中央。
那處設有一道正八邊形的圖桉,圖桉中央遍佈符紋,和一些不規則也不知名的各色石塊。
隨着靈線的匯入,中央的正八邊形圖桉緩緩被點亮,虛空之中,頓時升騰出一個巨大的正八邊形虛影。
虛影才生,灼熱的盆地瞬間溫度狂降,本來還熾熱無比,瞬間彷彿如墜隆冬。
就在這時,盆地上空的灰色“肚皮”砰地一下碎裂,洶涌的赤紅色氣流,狂涌而入,才入嚴冬的空氣,瞬間又彷彿投入了火爐。
轟地一聲巨響,正八邊形圖桉光影瞬間被赤紅色氣流攪散,直朝東南方向奔去。
霎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獨,許舒心中默默雙手合十,希望這紅色亂流衝破盆地。
事已至此,他便用腳趾頭想,也猜到這赤紅色的亂流必是龍氣無疑。
一旦讓這些人成功困龍,爾後潰龍,後果不堪設想。
雖說,他不信什麼龍脈毀壞,天下崩亂。
可這個世界已經變得超凡化了,也由不得他不當真。
眼見得赤色龍氣已撲到東南角,就在這時,正八邊形圖桉中的數塊不規則的石塊霍地被點亮。
霎時,半空中的正八邊形圖桉忽地光芒大盛,原本淺紅色的圖桉,竟瞬間化作一汪沁人心魄湛藍,如蜘蛛吐絲一般,發出無數射線,直撲紅色亂流。
射線撲出之際,空氣中的灼熱也在飛速削減。
衆人屏氣凝神之際,湛藍色的無數射線,和撲中的紅色亂流劇烈相持起來。
“匯源!”
農勁松再度怒喝。
衆人趕忙再度溢出血液,這次血液才滴入地面圖桉,竟生出一種拉扯感,彷彿要主動將體內的能量給拉扯出來一般。
許舒一看勢頭不對,直接收回手指。
隨着,衆人的血液滴入,盆地中央的正八邊形幾乎完全點亮,諸多不規則的石頭也彷彿化作一個個燃燒的小太陽。
半空中投射的正八邊形圖桉,則化作一塊幾乎凝實的藍色寶石。
蛛絲噴吐得也更兇了,終於,完全束縛了那團紅色亂流。
幾乎同時,紅色亂流終於緩緩現形,化作一條充塞盆地的氣態巨龍來。
巨龍威嚴無比,彷彿九天神靈。
儘管只是氣態,但這也是場中所有人頭一次見着真實的龍形存在。
神聖而威嚴的龍貌,只一眼,便在衆人心中投射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吼!”
巨龍忽地仰天而嘯,並無聲音放出,但盆地之內,陡生狂風,不少超凡者竟被吹得東倒西歪。
“匯源!”
農勁松繼續嘶吼。
衆人滴血不停,終於,藍色射線纏得龍氣緩緩收緊,一條充塞盆地的巨龍終於被壓縮得只有十餘丈大小。
伴隨着收縮,整條氣龍的龍身也顯得凝實許多,龍鬚開張,龍目如電,顧盼間如天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