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許舒才高，陳敞詩才無敵。
最後，許舒屢屢讓鍾甄喫癟，陳敞同樣在和鍾甄打交道時，佔盡上風。
最重要一點，當農勁松點出這些疑點後，鍾甄瞬間警醒，直言面對陳敞和麪對許舒的感覺，九成相近。
對農勁松這樣的智謀之士，有這些疑點，就足夠他深挖下去了。
他第一時間追溯到許舒入亂星峽谷的第一站——至善堂。
很快，他便探聽到至善堂曾在左羣峯壽誕那晚，發生過一場大屠殺。
而那一夜，至善堂剛好有啓動傳送陣。
結合這些消息，農勁松用腳趾頭也能想明白，那夜至善堂到底發生了什麼。
弄清楚此點後，農勁松並沒有妄動，而是緩緩而行，悄悄聯繫上左羣峯，才安排了這個翁仲捉鱉的殺局。
許舒便再是聰明絕頂，也絕想不到會因爲自己展現的驚人詩才，讓農勁松起了聯想，繼而解鎖一連串疑點，最終爆破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至善堂發生什麼，關我何事，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許舒咬死不認。
左羣峯嘿然道，“小許，你真以爲綠柳盟是個大茶館，你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實話告訴你，黃軍師早抓了蔣池，他扛不住，已經招了那位赤練魔女的身份，正是宗門聯合會的霧隱神女，你在春申的老相好。
我說，那日宴會，怎的就你二人打得火熱，原來是乾柴烈火，戀***熱。”
蔣池失蹤，秦冰早就通報過，許舒沒想到是綠柳盟下的手。
“什麼霧隱神女，什麼春申，這都哪跟哪兒？”
許舒料定秦冰和自己的關係，左羣峯是從鍾甄處聽來的。
因此這麼短的時間，不足以讓左羣峯親自派人到春申去核實。
左羣峯冷聲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上清水。”
左羣峯的確沒辦法覈實許舒和秦冰的關係，甚至當日送上的許舒人頭已經毀掉了，沒辦法複檢。
但至善堂的劇變，是結結實實擺在這裏的，兼之農勁松列舉的許舒和陳敞的種種相似之處，再有黃達發的背書，左羣峯已然確信了陳敞就是許舒。
可信是一回事，讓許舒承認是另一回事。
畢竟，夏副盟主才死，若新上任的陳副盟主又死得不明不白，不僅外面解釋不開，內部的物議也不好平復。
左羣峯召集來衆位堂主，長老，就是要當着他們的面，揭開許舒的畫皮。
此刻，一干堂主，長老，就在後殿的暗堂，窺視着乾坤殿中的一切。
並且，左羣峯已經囑託老謝，做好了解釋工作。
按正理說，黃達發更適合這個解釋工作。
但黃達發在綠柳盟中，從來不以本來面目示人，也不與堂主和長老們接觸。
整個綠柳盟都知道有位黃軍師，但見過黃達發真容的，一個也無。
此刻，黃達發化作老謝手下的雜役，混在人羣中，靜觀好戲。
左羣峯話音方落，老謝端着一盆清水放在許舒面前。
許舒冷聲道，“這是作甚？”
鍾甄笑道，“陳副盟主不是大叫冤枉吧，洗洗吧，只要陳副盟主用水洗掉臉上的矯飾，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許舒怒吼。
左羣峯朗聲道，“副盟主如果不心虛，當衆洗把臉，應該不會多爲難吧。”
許舒仰天長嘯，“盟主，如此做法，真不怕弟兄們心寒！”
左羣峯冷哼一聲，“我蜀道山！一……”
他話音未落，許舒自綠戒中取出一個水囊，仰頭澆下。
大量清水沖刷，他臉上矯飾頓時衝落。
鍾甄高聲大笑，“事到如今，還有何話……啊！”
鍾甄怪叫一聲，左羣峯、農勁松各退一步。
便見沖刷掉矯飾的許舒，果然現出真容，卻是個面目偏圓潤的青年人，和俊逸絕倫的許舒相去甚遠。
“這，這是怎麼回事？”
殿後隱在暗處觀察的一干堂主、長老，議論紛紛。
“這，這……”
左羣峯懵了。
鍾甄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睛。
左羣峯、鍾甄都是體士高階序的強者，武道英豪，他們很清楚，武者要改易面容，極爲容易，移筋易骨並非難事。
但要做到這點，需要時間。
“沒什麼稀奇的，許舒不過是早料到矯飾有被戳破的時候，提前移筋易骨罷了。”
農勁松道出了真諦。
許舒暗暗着急，一個黃達發潛藏暗處也就罷了，還有個農勁松，一個賽一個的難纏。
“原來如此，那好解決，只需摸骨，便可確定是否移骨。許舒，這點事兒，你不爲難吧。”
鍾甄含笑道。
許舒勃然大怒，“左盟主，這便是我陳某人當副盟主的待遇麼？
你們說了一車話，指認我是什麼許舒，說來說去，又沒有實在證據。
左盟主，你說洗，我也洗了，現在又說我移筋換骨，改易面容。
什麼話都讓你們說了，還摸骨，姓鐘的，我說你是許舒，你敢讓我摸骨麼？”
“你！”
鍾甄怒視許舒，卻不敢應承。
身爲武道強者，尋常他都不會讓人靠近，更何況讓許舒摸骨。
一旦許舒忽起歹心，頃刻間就能要了他鐘某人性命。
“左盟主，你若強迫陳某接受摸骨，陳某何惜拼死一戰。只是自今日始，綠柳盟又多了一個好套路。今後看誰不順眼，大可污衊誰是刺客改易妝容，要其接受摸骨驗證即可。”
許舒恨聲道，“若左盟主堅持摸骨，陳某何惜一戰！”
許舒慷慨陳詞，暗堂中的一干堂主、長老皆議論紛起。
“的確沒這個道理，怎的能平白要人接受摸骨。”
“陳副盟主矯飾面容是事實，他若心裏沒鬼，何必矯飾面容。”
“亂星峽谷矯飾面容的，十個裏面有八個，陳副盟主初來亂星峽谷，矯飾面容有什麼過錯。”
“那他就任副盟主之位的時候，爲何不去掉矯飾？”
“誰還不願多重身份，換你是陳副盟主，登位在即，想必也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怎樣，摸骨不是好主意，今日能用在陳副盟主身上，他日就能用在我等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