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自鎮定心神，“前輩既已散源，不知要這炁石何用？”
龍心老人道，“我有一孫，誤入超凡，我已衰朽，無能爲也。
不忍見他蹉跎，換些炁石與他，也算一番心意。”
許舒點點頭，“既如此，某再與前輩十枚炁石，以全前輩美意。”
說着，他又掏出十枚炁石，在桌上放了。
時下，炁幣風行，一枚炁石足額兌換上千炁幣，購買力驚人。
絕大多數超凡者的全副身家，也不到一枚炁石。
但在許舒個人來說，二十枚炁石，兌換一位曾踏入過階序六的超凡者前輩的經驗，絕對是隻賺不賠。
龍心老人收了炁石，點頭道，“許侯豪爽，老朽謝了，有什麼問題，許侯只管問便是。”
許舒道，“階序五和階序六的最大區別在何處?”
龍心老人道，“要說區別，那可不少。但要說最大區別，還是靈徑之誕。”
“靈徑之誕？”
“所謂靈徑，是衝入階序五後，頸膜之間衍生出的一種金色紋路。此紋路被喚作靈徑，有溝通虛實之妙用。”
“莫非是溝通虛器和實器？”
“然也！”
龍心老人眼睛一亮，“許侯果然聰慧非常，體修皆知，肉身分虛器與實器，但互不溝通。
但靈徑誕生後，虛實便可以溝通，氣血可以行於丹宮，和丹息糾纏、砥礪。
同樣，意念可以達於筋絡、臟器，更精準地控制身體的各個器官，乃至氣血運行。”
龍心老人越說，許舒眼睛越亮，簡直悠然神往。
作爲高階體修者，許舒太知道，意念能控制肉身器官幽微運轉，該有何等的妙用。
龍心老人接道，“靈徑的衍生，導致氣血進入丹宮，與丹息砥礪，才使得丹息愈加渾厚，變化多端。不知許侯，可曾見識過體士階序六的強者出手？”
許舒點點頭，“內家宗師的丹息，足以硬抗劍芒，確實強大無匹。
但我印象更深的，是他們用丹息布出的防禦護罩，簡直堅不可摧。”
龍心老人點頭道，“這就是靈徑衍生的另一大好處，氣血和丹息相合。
一旦佈置丹息護罩，便可氣血爲骨架，丹息爲網膜，搭建出渾厚、密實的護罩。
甚至不遜於入階護身符的威能，就衝這一點，階序六之下遇上，便毫無勝算。”
許舒沉吟道，“氣血爲骨架，丹息爲網膜，這個思路不錯。體士階序五辦不到麼？”
龍心老人搖頭，“我先前只說了階序五晉升階序六，最大的變化是靈徑的誕生。
但除了靈徑誕生外，自然還有其他方面的增強。
比如肉身的提升，氣血的催壯等等。
所以，階序六以下，和階序六的氣血，從根上就沒辦法相比，根本不足以承受丹息的侵蝕，又如何以氣血爲骨架呢？”
許舒念頭一動，震動筋絡，細微、綿密的氣血，從他毛孔散出。
霎時間，整個青坪之上，佈滿了血煞之氣。
隨即，許舒揮掌，掃出丹息，丹息如網，朝中央收縮。
綿密的血煞之氣，在許舒的操控下，立時產生反應，撐住丹息，竟生生阻止了丹息織網的收縮。
龍心老人渾濁的老眼，登時放出精光。
他修爲盡廢，眼力卻在，一眼就看出，許舒的氣血之豐沛、堅韌，遠遠超出了階序五該有的實力。
許舒收了氣血，拱手道，“晚輩僥倖修得隱龍天脈，曾引蛟龍血入體，血煞之豐，確有常人難及之處，雕蟲小技，讓前輩見笑了。”
龍心老人深吸一口氣道，“隱龍天脈，異血入體，難怪，難怪。許侯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功業，果非幸至。”
許舒擺手，“晚輩只是想知道，血煞和丹息相互砥礪的法門，不知前輩可否告知？”
短時間內，許舒不覺得自己有衝入階序六的希望。
若是能得到丹息和血煞相互砥礪的法門，對他而言，將是一種巨大提升。
至少，再對上階序六的強者，不至於上來就放傳送符。
何況，厲害的階序六強者，鎖定對手的能力驚人，即便是放傳送符，未必能逃得掉。
龍心老人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血煞和丹息，在體外交互、砥礪？
這倒是非常之巧思，據我所知，階序六的超凡者，因爲靈徑的存在，都是將氣血和丹息，存於體內砥礪。
你沒有靈徑，確實只能如此。
不過，此法，我聞所未聞，不能助你。
老朽以爲，許侯與其在血煞和丹息砥礪上做文章，不如多收集資源，爲衝擊階序六的進階儀式做準備。
以許侯如今的地位，大周塔的香火願力，應當是不缺的。
只要準備好了進階儀式，衝擊階序六的希望，怎麼也比做血煞和丹息相互砥礪的文章要強。”
許舒道，“我才衝入丹海境，境界不太穩固，豈敢想一步登天之事，只能在砥礪丹息和氣血之事上做些文章。”
龍心老人點頭，“此言有理，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一意指望靠儀式突破階序，其實，有違體修勇猛精進之本意。
現在想來，老朽昔年就是走了這條邪路，有此結果，不冤。”
許舒道，“敢問前輩，這世間真就沒有階序七的大能麼？”
龍心老人道，“我認爲有階序六再上一步的強者，比如階序五內，就分了入丹海的階序五，和不入丹海的階序五。
階序六內，應該也是如此。
至於階序七，我猜應該是沒有。
不是超凡者們的天賦不夠，應該是此界有什麼壓制一般。”
“世界之禁。”
許舒忽然想到此種存在，難道真的是因爲世界之禁的緣故，導致此界不能誕生階序七？
“何況，階序六之上，未必是階序七。”
龍心老人輕聲道。
許舒又是一驚，“敢問前輩，此話何意？”
龍心老人道，“靈徑的誕生，絕不僅僅是爲了溝通虛、實而存在。
當時，我曾和一位前輩討論過靈徑，那位前輩的論斷是，根據靈徑地遍佈全身，彷彿枝丫開散的形狀，應當是爲了汲取某種能量，更好運達全身而存在。
當時無人知道那種能量是什麼，現在有人感應到了炁的存在，進而發現了炁石。
如此想來，靈徑的存在應該是爲了導引炁這種能量入體。
但迄今爲止，沒聽說誰找到引炁入體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