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劍未配妥人已超凡 >494章 時局
    黃仲勉道,“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還真是玄機暗藏。”

    許舒道,“你老哥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講吧。”

    “容我想想從何處講起?”

    “有的是時間,您就從頭講吧。”

    “從頭講,可就遠了,也罷,閒着也是閒着。”

    黃仲勉道,“要從頭講,可就要從鼎革前夕說起。那時的大周,內有地方大員,互保結盟,外有列強環伺扣關,可謂風雨飄搖。

    最大的隱患,還在於風起雲涌的鼎革隊伍。

    執政一早,也只是忠心耿耿的保皇派,執掌朝廷編練的仿海西各國的新式軍隊。

    新式軍隊編練完成後,本應出鎮各方。

    宮禁之內,又鬧出奪門之變,泰帝在奪門之變中死去。

    執政是泰帝的忠臣,果斷鎮壓了叛逆皇族。

    然而,在奪門之變中,死去的不止是是泰帝,還有泰帝的三位皇子。

    皇位虛懸,執政只能推出遠支的皇族,便是當今陛下。

    彼時,奪門之變過後,反對派垂死掙扎,四處造謠,將奪門之變的主謀安在執政頭上。

    一時間,東都人心惶惶,勳貴紛紛聚集。

    再加之,外部勢力紛擾,內部鼎革隊伍就此起勢。

    執政坐觀天下大勢,知道朝中不變,必會被燎原的鼎革之勢焚燬。

    因此,執政搖身一變,加入鼎革隊伍,改共和爲立憲,順利奪取大勢。”

    聽到此處,許舒忍不住擊節叫好,“這正是走人家的路,讓人家無路可走。”

    黃仲勉笑道,“怎麼說執政高明呢,他這一手,立時讓鼎革隊伍四分五裂。

    加之,他手握強兵,四方出擊,很快,便掃平天下,鼎革當朝。”

    許舒看過新朝歷史,但都是粉飾執政之語,且根本沒有細節,黃仲勉這一說,他對當時的局面,以及執政的立場,早已心領神會。

    若按黃仲勉所言,執政骨子裏,還真就不是鼎革者。

    “既如此,如今的騷動又是怎麼來的呢?虛君死了,再推一位就是,朝中何必鬧出如此大的風潮。”

    許舒大約猜到怎麼回事,但還是更願意從黃仲勉口中得知更確切的答案。

    黃仲勉道,“鼎革之後,新的貴族誕生,而舊貴族又未被連根拔起。

    新貴族想起成老貴族,執政若退,這個先決條件就完成不了。

    而虛君在位,舊貴族就總也不能死心,妄圖死灰復燃。

    時日一久,矛盾不可能不激化,虛君之死,無疑便是矛盾激化的產物。”

    許舒打斷黃仲勉,“聽你的意思,新貴族和舊貴族都盼着虛君死?”

    黃仲勉道,“新貴族的願望從來都是勸進執政,他們好名正言順,畢竟,鼎革之後,能得到封爵的,除了你,也就是三大戰將中的兩位。

    所謂新貴族也不過佔據了朝堂,爵位可以世襲罔替,官位可不行。

    執政一旦登基,很多人都可將官位換成爵位,你說他們會怎麼選。”

    許舒默然。

    黃仲勉接道,“至於舊貴族們,鼎革之後,他們一直被新貴族打壓,一直蟄伏。

    時間越久,他們的力量就會越弱。

    虛君此時駕崩,他們更會瞪大了眼睛,看執政敢不敢走登基之路。

    畢竟,朝廷之內,還有不少當時的鼎革者。

    執政是打着立憲的旗號,搶過了鼎革者的大旗,才成功平衡各方力量,收拾天下的。

    一旦執政登基,過往的立憲大旗,可就成了笑話。

    執政背叛鼎革的帽子可就坐實了,朝中的原鼎革者們,舊貴族們,諸如興週會,南統會這樣的反對勢力,恐怕要紛紛揭竿而起了。”

    許舒道,“也就是說,虛君一死,立時將執政陷於兩難之地。

    不進位,失擁護者望,人家捐親戚,棄土壤,所爲者,不就是裂土分茅?

    進位,失天下望,當年的鼎革英雄,成了人人喊打的野心家。”

    黃仲勉道,“是啊,都羨慕執政,都巴不得成了他。

    又有幾人知他之苦?不過,執政的肩膀寬,他擔得住,還真不用咱們操心。”

    許舒道,“虛君駕崩,再立虛君,不能解眼前之困麼?”

    黃仲勉道,“虛君駕崩,已經點燃了大勢演進的導火索,再立虛君不過是揚湯止沸。

    虛君駕崩當夜,就有人在東都撒執政弒君的宣傳單。

    當值的議政,更是未通知執政,便先行行動起來,東都自然不免血雨腥風。

    據統計,有十多位舊貴族被抄家,但對方顯然早有準備,大部分逃出東都,並在不明勢力的配合下,成功阻擊了追擊隊伍。”

    許舒道,“如此看來,執政不願進那一步,也會被推着進那一步?”

    黃仲勉道,“不進,失新貴族之望,進,失天下望。

    至少,目下中樞還沒有執政登基的消息傳出。”

    許舒道,“黃哥以爲執政如何作想?”

    黃仲勉道,“執政的心思,非我所能揣測。

    硬要說,執政無子,只有一女,登位無人繼承,恐怕是執政不願邁出那一步的關鍵因素。”

    許舒道,“海西不乏女皇,這應當不是問題。”

    黃仲勉笑道,“若不爲繼承憂慮,那我還真就不知執政所慮者何。

    以執政,對權柄的掌握之深,不是朝中的鼎革者們,以及在野的反對勢力,所能撼動的。

    所以,你老弟也不必憂心,安安心心當你的滄海侯。”

    結束了和黃仲勉的交談,許舒稍稍放心。

    以他的目前的修爲,即便天翻地覆,天下也大可去得。

    返回泰安城,連休兩日,直到第三日傍晚,許舒出朋來客棧,直趨東門。

    達者交流會,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活動。

    這一兩日間,泰安城中的主流消息,便是關於此次交流會的。

    而主辦方更是光明正大地在城中張貼了集合辦法,卻是要求參與人員持拿信物,到指定地點乘車。

    許舒前往的東門,就是就近的一處乘車點。

    夜幕才臨,東門的老牌坊下,便馳來一隊馬車。

    拉車的馬匹,皆神駿異常,非是凡品,一眼便知必是天馬。

    當下,四人一輛馬車,坐滿便行。

    許舒跨上第七輛馬車後,馬蹄嘚嘚,行出十餘里後,嗖地一下,便騰空而起。

    同乘衆人皆不意外,各自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