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聞紀年的十八年人生中,他甚少做這種被抓包的事情,尤其還是這麼難以啓齒的謊言。
他握着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腦子裏盤旋着各種理由。
仲星燃冷笑道:“我真是孤陋寡聞,原來你們已經熟到可以說這種話題了,還是說,你們gay見一個就喜歡勾搭一個?”
用這種方式“交朋友”,和仲雲起那人有什麼區別,簡直讓人厭惡至極。
聞紀年臉色一白,剛要開口,門再次被敲響了。
“聞老師,你在嗎,直播要開始了。”跟拍pd的聲音說道。
聞紀年一愣,隨即揚聲道:“在。”
“仲老師也在裏面嗎?”pd問。
他看了看沉着臉的仲星燃,沒有立刻回答。
pd道:“要是他在的話,你和他說一聲,緒導讓你們去一趟棚裏,今晚的直播要策劃明天的活動。”
她話音未落,仲星燃就用力拉開門走了出來。
pd當場哽住,跟在後面的攝影師也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
即使走廊上鋪了地毯,也蓋不住仲星燃重重的腳步聲,等他們反應過來時,他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電梯口。
聞紀年隨後從裏面出來,pd結結巴巴地問:“仲老師怎麼了?”
聞紀年平靜地說:“沒什麼,別怕,大姨夫罷了。”
pd:“……”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棚裏,許憑有些意外地盯着他們看。
仲星燃看見這小子就來氣,他覺得應該是他天生就討厭gay的原因,因此特地挑了個遠離他的位置坐下。
待所有人到齊後,木緒儒宣佈開機。
他拿着喇叭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要宣佈我們第一期的福利環節。”
彈幕紛紛不捨。
【第一期就要結束了?好快啊。】
【能不能無縫銜接第二期,別讓他們休息嗚嗚。】
【什麼福利?全體男人露腹肌?】
【哈哈哈哈,前面的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能讓老公們全都別穿上衣跳舞嗎?】
木緒儒說:“第一期的最後,我們要舉辦一個篝火晚會,每一組分別出一個節目。由觀衆投票產生最受歡迎組,在第二期中,將獲得一張‘和第一名交換的牌’。”
陸謙隨眼睛亮了,“也就是說,只要投票贏了,第二期就能躺着當第一?”
夏斐忙舉手問:“篝火晚會是什麼時候啊?”
木緒儒答道:“明天晚上。”
“時間真短,跟我們當時臨時舞臺有的一拼。”
陸謙隨:“……我謝謝你啊緒導,我直接放棄好吧。這裏面星燃,憑子,小林,還有她倆都是男團女團出身的,我們這組也太慘了。”
林楓然微笑着說:“不會啊,白姐也會唱歌的。”
白嫿捂住嘴:“你真聽過我唱歌?耳朵還健在?”
陸謙隨:“你也太假了小林,別人唱歌要話筒,她唱歌那是要命。”
衆人笑了起來,他不出意外地捱了白嫿一拳。
聞紀年說:“我也五音不全,白姐。”
“可是你有星燃啊!他肯定能把你教會的,他可是大主唱!”白嫿看了眼身邊同樣音癡的陸謙隨,更加絕望了。
仲星燃哼道:“看什麼看,我從來不教人的。”
互聯網嘴替馬上上線。
【只教我老婆。】
【只教我男朋友。】
【只教和我接過吻的。】
【只教和我睡一張牀的。】
【哈哈哈哈哈,甜甜:你們報我身份證號吧。】
木緒儒說:“你們先商量十分鐘,決定出什麼樣的節目,報給我之後,我會給你們分配練習室。”
“還有練習室啊,看來節目組經費挺充足的嘛。”陸謙隨說,“那你還讓我們睡木屋?”
木緒儒嘿嘿笑了笑。
聞紀年轉頭問:“我們出什麼節目?”
仲星燃靠在椅子上,隨手拿了個蘋果拋來拋去,別過頭不看他,“隨便,唱歌好了。”
這件事事關第二期會不會睡木屋,儘管他心裏憋悶,還是放下了蘋果問道:“你真的五音不全?唱一句我聽聽。”
聞紀年面無表情地開口,唱了幾句歌詞。
仲星燃疑惑:“這是什麼歌,《不知離愁》嗎?”
他隱約聽到歌詞裏有一句“離愁”。
聞紀年鎮定地說:“不,是曹奕老師的《第99次告別》。”
曹奕是上世紀90年代的歌壇天王,不僅是仲星燃的老師,也是他的偶像,他愣是一句沒聽出來。
仲星燃嘴角抽搐:“算了,你還是敲三角鐵吧,我問問緒導能不能搞樂隊。”
他走過去和木緒儒溝通了片刻,很快回到了座位上。
“搞定了,他會幫我們請一支樂隊,你到時候完美融入樂隊老師就行了。”仲星燃說。
聞紀年“嗯”了一聲,並無多少羞愧之色。
仲星燃若有所思地問:“你會樂器嗎?看樣子也不會。真是奇怪,我怎麼能容忍自己和一個音癡在一起的。”
聞紀年沒理他,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喫。
反正後續選歌、演唱他都一手包攬了,自己只要負責敲三角鐵就行了。
仲星燃看着他慢悠悠啃蘋果的樣子,紅色的果皮上一會兒出現一排牙印,登時氣得心裏火燒火燎。
他被得罪沒法生氣不說,還要上趕着幫人家贏節目。
造的什麼孽啊。
第二天,木緒儒非常高效地在酒店搭建了臨時練習室。
仲星燃因爲慪氣,晚上又沒睡好。
一大早被李明明從牀上拖起來,頂着一頭爆炸式雞窩頭來到了練習室。
李明明拿着遮瑕膏追着他,從酒店八樓跑到一樓,在看見攝像機拍下他的雞窩頭後,哭着放棄了幫他遮黑眼圈這件事。
然而彈幕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啊啊啊啊,蝦仁是剛睡醒嗎,好帥好帥好帥!】
【天哪,頭毛亂翹簡直可愛死了!】
【他爲什麼隨便套個黑t短褲都這麼帥,還一臉要發火的表情,嗚嗚嗚可不可以對着鏡頭兇一下啊?】
仲星燃推開練習室的門,卻意外地看見聞紀年被三個樂隊老師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