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頂流夫夫?我們裝的 >第39章 第 39 章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半分鐘前,聞紀年衝進木屋,二話不說抄起道具砍刀砸斷了余文楠的繩子。

    在他進木屋的這幾步,腳下已經晃動得非常厲害了。

    他片刻都沒有遲疑,連拖帶拽地拉着余文楠,躲進了屋裏唯一一張還算結實的木桌下面。他抓着余文楠的手力氣極大,差點把她勒得喘不過氣來。

    剛剛躲進去,整個二樓就悍然倒塌,到處都是嗆人的塵土和飛起來的木頭碎屑。

    再遲一秒,兩人都要被房梁壓住。

    聞紀年感到整個人失重地下落,連人帶桌子掉在了殘骸堆裏,堅硬的木桌支撐着頭部上方的空間,這纔沒有讓他的身體被木頭砸中。

    過度的眩暈直衝腦門,有那麼兩分鐘,他的視覺和聽覺都是模糊的,以至於林家生在外面喊了很久他才聽見。

    視線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悶悶的像是隔着一層厚重的玻璃。

    張可可斷斷續續地哭喊道:“聞哥,聞哥……你沒事吧?你受傷了嗎?回答我一下……”

    聞紀年的心跳很快,他感覺自己的手臂被劃傷了,但疼痛感很輕微,倒是剛纔的用力讓他整條手臂都在發抖。

    “我沒事。”他儘量鎮定地安慰張可可。

    無奈中間隔了層層疊疊的木板,他又重複了一遍,張可可才聽清楚。

    林家生的聲音喊:“我們正在把木頭往外搬,救援隊馬上就到,你們別害怕!堅持住,很快就能出來了!”

    聞紀年喘着氣恢復了神智,這纔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

    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他摸索着湊過去,摸到了余文楠的臉,手上沾了一手冰涼的液體。

    他心裏一驚,連忙替她解開嘴上的布條。

    余文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把外面的張可可都嚇了一跳,忙不迭又確認他們是不是受傷了。

    聞紀年這才反應過來,剛纔那蹭到的是她的眼淚,他在黑暗裏把捆着余文楠手腳的繩子一一解開。

    余文楠撲到他身邊哽咽道:“紀年,你沒事吧……你受傷了嗎?你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回來……”

    她泣不成聲,幾次哭得差點背氣過去。

    聞紀年以爲她是害怕,拍了拍她緊緊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我沒事,這間屋子都是木頭搭的,他們很快就能把上面的東西搬開,我們會獲救的。”

    余文楠在漆黑中瘋狂搖頭,一邊搖頭一邊慟哭,“對不起,紀年……你不該回來的,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大幅度的地震已經過去了,外面仍在輕微搖晃,導演組正在加快速度挖他們,這裏背靠鹿靈山,萬一要是再來一次造成山體塌方,那麻煩就大了。

    聞紀年已然冷靜了不少,鼻端盡是塵土的味道,他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原地等待。

    他笑了笑安慰道:“沒有什麼該不該的,且不說你是餘老師的女兒,就算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工作人員,我也會回來救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余文楠一愣,隨即哭得更厲害了。

    可這次她沒有嚎啕大哭,而是悄無聲息地流淚。

    他從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因爲自己淋過雨,所以哪怕是路邊一隻小貓小狗,他都會走過去爲他們撐傘。

    她怎麼能忍心去傷害這麼一個人呢……

    “紀年,你能不能……”她餘下的話含糊不清,又連着喊了好幾聲,“紀年,紀年……”

    聞紀年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她邊哭邊笑,說:“你能再叫我一聲小楠嗎?”

    空氣安靜了下來,聞紀年沒有說話。

    她等了許久,終是低下頭道:“你要是不想叫就算了,不用勉強,我只是想告訴你,能遇見你真好,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叫我的樣子。”

    上面的聲音越來越近,救援隊已經趕來了,大家都一邊挖一邊大聲鼓勵他們。

    在眼前的最後一塊木板被搬開之前,聞紀年低聲嘆道:“小楠,別害怕了。”

    救援隊立即把他們送到了當地的醫院,鹿靈山地震的事瞬間上了熱搜。

    鹿北這一帶不屬於地震帶,上一次地震還是兩百多年前,誰都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而且劇組實在是很倒黴,按理來說這次的震感並不強烈,不應該出事纔對,可木屋沒有鋼筋混凝土建築牢固,這才導致了二人被埋,還有一個工作人員受傷。

    聞紀年的手機快被打爆了,得到消息後,仲星燃馬上從鹿北開車趕了過來,一路上連吃了好幾張罰單。

    儘管他在視頻裏無數次確認聞紀年沒事兒,但心一直提在嗓子眼處,直到真正見到他時才落下來。

    仲星燃是衝進來的,“聞紀年,你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聞紀年正躺在病牀上輸液,手上裹了一圈紗布,擡頭就看見他兩眼通紅喘着粗氣的模樣。仲星燃的視線落在紗布上,雙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聞紀年忙道:“這個輸的是葡萄糖,醫生怕我低血糖。手臂沒事,劃了道口子而已。”

    仲星燃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緩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把那隻手托起來,掀開一點紗布往裏面看去。在看見一閃而過的鮮紅時,他眼底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了,好像受傷的不是聞紀年,而是他自己一樣。

    “疼嗎?”好半天,他才啞着嗓子問了一句。

    聞紀年搖了搖頭。

    張可可在旁邊削水果,邊削邊嘟噥,“你還騙我說沒有傷到,你說你回去救她幹嘛,她以前還那樣對你……”

    仲星燃的臉色瞬時冷了下來,“你受傷是因爲救人?”

    聞紀年皺着眉看向張可可,她立即把水果往盤子裏一放,溜之大吉。

    “聞紀年,你受傷是爲了救別人?”仲星燃突然提高音量,失控地又吼了一遍。

    雖然平時被他連名帶姓叫過不少次,可聞紀年很少聽到這種要把他嚼碎了吞下去的語氣,登時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不贊同地看着對方道:“余文楠是我老師的女兒,我肯定不能見死不救。”

    如果他當時沒回去,余文楠就那麼被綁着躺在地上,十有八九會被房梁砸中。

    仲星燃顯然被氣到了,他輕輕地把聞紀年的手放在牀上,騰地站起來,開始煩躁地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那你也不能、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他怒不可遏地說,“你知不知道地震有多危險?所有人都在逃命,就你還逞能回去救人!他們幹嘛不救,那麼多人爲什麼一定要你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