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星燃皺了皺眉,“肚子變大就是貓傳腹?我家貓的肚子也有點大。”
“不一定,你先不要擔心,可以帶它去檢查一下。”林貝貝對他道。
仲星燃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林貝貝看了看他說:“謝謝你送我來醫院,貓咪還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我請你喫個飯吧。”
“不了,我還有事。”仲星燃起身準備離開。
林貝貝的眼神變得失落起來:“你已經拒絕我好幾次了,今天是週五,特使團明天就要走了,還能有什麼事?”
自從上次仲星燃不用修槍後,她就按捺不住了,開始主動試探。
仲星燃也聽到了軍團的一些風言風語,他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小林,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他直截了當地說道。
林貝貝在他坐下時還有些驚喜,聞言臉色刷地白了,過了好半天,才揪着衣角道:“是不是那個送你槍的人?”
仲星燃的眼睛裏有一絲迷茫,“算是吧,從小到大,我一直以他爲追逐的目標。我打算在處理完特使的事之後,想辦法和他們一起回藍星。”
“那個人是藍星的?”儘管林貝貝很傷心,還是問道。
仲星燃點了點頭,“是的,我已經找了他很多年。看吧,你還是算幸運的,起碼你喜歡的眼前的人,我卻連找都找不到他。”
他的語氣帶了點調侃和自嘲,一下子將氛圍拉輕了許多。
林貝貝勉強笑了笑,“那祝你早點找到他。”
仲星燃朝她點頭,“也祝你早點找到適合你的人。”
他起身走出門,腦海裏閃過那人傲岸的背影。
當時他把槍給自己後,他跟了他們一路。
卡爾不耐煩地兇他,讓他滾開。聞紀年轉過身,對他說道:“小朋友,我們要清掃戰場了,你跟着是打算幫忙嗎?”
仲星燃不說話,只是上前拽住他的長袍。
他因爲貪玩跑出營地,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回去。
聞紀年一言不發地牽起他的手,“你想看看戰爭之後的樣子?”
仲星燃點了點頭。
卡爾欲言又止,卻不敢說什麼違逆的話,只好眼睜睜看着聞紀年把他帶回營地。
他跟在聞紀年身後,看着他如何安排人員去清掃戰場、如何慰問傷兵,用強大的信息素一一安撫他們,直到自己累到嘴脣發白。
原來戰爭會死這麼多人,原來他並不是那麼無堅不摧、沒有弱點。
年幼的alpha走上前,默默地握住他摘下白色手套的手。
聞紀年有些驚訝,低頭對他笑了笑,“餓了嗎?讓卡爾帶你去喫點東西,抱歉,我忙過頭了。”
他的眉眼是仲星燃見過最好看的眉眼,眉尾微微下垂,眼睛是比天空更藍的色澤,棕色的睫毛覆蓋着上眼瞼,笑起來時脣邊有細小的梨渦。
明明是一張清冷絕豔的臉,露出笑容的時候卻分外能撼動人心。
仲星燃被帶下去喫飯,如果他提前知道,那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那個人,他寧願餓死也不會喫那頓飯。
卡爾把他迷暈了,帶到了一輛車上。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在說“這小子胳膊上有聯盟烙印,身份不一般”,“陛下下不去手,我不能看着他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仲星燃裝作昏迷,在運送車高速行駛的過程中跳車跑了。
兩天後,他奄奄一息地回到聯盟,然後一病不起。
再次醒過來時,藍星的人已經全部撤離了。
這些年來,仲星燃遇到過很多藍星人,也問過很多政界的朋友,但他們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藍眼睛的人。
他有時候會想,那個人會不會已經死了。或戰死沙場,或遭人陷害,畢竟藍星這些年一直動盪不安。
每每這個時候,又逼迫着否定自己。
不會的,他那麼強,一定不會死的。
仲星燃心裏憋悶,沒有第一時間回家,而是找賈柏言去清吧喝了一杯。
與此同時,他家裏潛入了一個身影。
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從窗戶裏翻進來,身手十分矯健。
他輕手輕腳地穿梭在客廳裏,小心地避開攝像頭。
聞紀年伏在沙發墊上假寐,感受到動靜後,猛地睜開雙眼,亮出爪子就抓向黑衣人。
那人趕緊舉起雙手投降,摘下面罩道:“是我,陛下,是我小胡!”
胡辛露出被悶得發紅的臉,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聞紀年呆了呆,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他,意思是你怎麼這幅鬼樣子。
他憤怒不已,當年他想要一撮聞紀年的毛髮做研究,花了五萬藍星幣纔買到一根。
仲星燃這臭小子怎麼敢的?!
聞紀年頓時有點尷尬,閃躲着移開視線。
胡辛反應過來:“您是不是腺體受損不能化形?我來幫您。”
他翻掌向下,與聞紀年一脈相承的信息素源源不斷地輸出,包裹住他的腺體。
聞紀年閉上眼睛哼了一聲,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感到周身血液流暢。
胡辛一邊爲他治療,一邊說道:“那天我在仲星燃身上看到了你的配槍,就知道事情絕對不簡單。我往他口袋裏塞了竊聽器,不過第二天就被這小子扔洗衣機裏了,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明天我們就回藍星,你放心,我一定把這小子抓回去慢慢折磨。”
聞紀年的腺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天就能化形,在胡辛的幫助下,他一點一點恢復了力氣。
他轉身回到房間化出人形,出來的時候,因爲沒有衣服穿,順手拿了一件仲星燃的襯衫。
軍綠色的襯衫偏大,堪堪到他腿根下面一點。
聞紀年照了照鏡子,感覺略微羞恥,又套了條寬鬆的只能用皮帶勒緊的褲子。
他慢吞吞地走出去,襯衫遮住了他圓滾滾的肚子。
胡辛終於鬆了口氣,對他單膝下跪行了個禮,起身道:“陛下,我們走吧。我讓人去埋伏了那小子,一個小時後,把他送到星際機場,我們提前離開。”
聞紀年沒有動,而是看着他的眼睛道:“胡辛,我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
“爲什麼?”胡辛不解,“你還有什麼事要處理嗎?”
聞紀年低下頭摸了摸肚子,手指將襯衫壓下去,露出凸起的肚皮。
他神色冰冷地說:“我懷孕了。”
胡辛驀然瞪大眼睛,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
他足足看了那個地方几分鐘,才結結巴巴地怒道:“那個仲星燃,他、他把你……?”
聞紀年摸了摸後頸的腺體,沒有任何不適感。
“他沒有標記我。”他淡定地說道,“所以我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omega受孕分爲兩步,一個是後頸的終生標記,一個是腔/內成/結。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時候,仲星燃都做了些什麼,但後頸確確實實沒有任何標記。
胡辛急了,“要不我現在去殺了他?不,我叫護衛隊把他帶到這裏來,先嚴刑逼供然後再殺了他!”
聞紀年擺了擺手,“那幾個人搞不定他,你先化形躲起來,等他回來後,我想辦法問出事情原委。”
他和仲星燃同吃同住了幾天,當然知道這個alpha的戰鬥能力不容小覷,表面上看着不顯山露水,但就他釋放的安撫信息素來看,他本身的信息素等級不會低於s級。
胡辛只好應了,化形成貓躲進了房間的衣櫃裏暗中觀察。
爲了降低仲星燃的警惕,聞紀年也化成貓形,趴在沙發上等他回來。
他在alpha常用的杯子上塗了藥,是抑制信息素的,等他套出真相後,就誘騙他喝下那杯水。
半個小時後,仲星燃回來了。
他隨手將皮衣扔到一邊,頭髮凌亂,拳頭上沾着血。
聞紀年安靜地趴在沙發上看着他。
“咪咪,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路上碰到幾個混混。”他一臉晦氣地用消毒水洗手。
聞紀年心想,還好胡辛沒聽到這話,否則會當場打爆他的腦殼,居然把他的護衛隊叫做“混混”。
仲星燃走向他,“我看看你肚子怎麼樣,我已經聯繫了醫生,一會兒讓他來看看。”
他習慣性地撫摸聞紀年的脊背,順手釋放安撫信息素。
先前聞紀年每次被他摸這裏的時候,都神志不清楚。現在他的腺體完全恢復了,強大的千龍木信息素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經。
粗糙的掌心滑過柔嫩的肌膚表面,脊背處傳來一陣過電的感覺,麻痹感涌遍四肢,血液嗡地一聲衝上頭頂。
alpha的信息素像纏繞的蛛網,越收越緊,讓他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登時打了個哆嗦,糟糕,這感覺不對勁。
仲星燃眼見着他的耳朵慢慢癟了下去,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他又驚又喜地喊了起來,“你要化形了?”
聞紀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顯化,後腿一蹬喵嗚一聲就想跑進房間,但他忘了一件事——爲了不讓仲星燃發現胡辛的存在,他把臥室門鎖了,準備在客廳嚴刑逼供來着。
現在,他身邊還沒有衣服。:,,